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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月大惊,冲上前去扶住义渠王,叫道:“你怎么样?”
义渠王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问芈月:“你想杀我?”
芈月顿足:“这是哪里的话?”
义渠王冷笑一声,推开芈月,走出宫门骑上马就走,义渠兵马待要跟上,却被他断喝一声:“不许跟来。”
便怔在那儿了。芈月一急,也冲了上去,拉过一匹马追上去。赢稷刚从惊惶中回过神来,看到芈月骑上马,急得迫上去大叫—声:“母后——”
芈月回头看了看赢稷,厉声喝道:“去承明殿关禁闭,我回来之前,不许出去。”
说完一挥鞭子,追了出去。义渠骑兵一愣神间,不知道要不要也跟着,见芈月身后的宫卫却各寻马匹追了上去,不由得也跟了过去。一时间,宫门口走了个精光,只余赢稷傻傻地拿着剑站在那儿,后面呆立着几个随从。竖漆战战兢兢地探头出来,叫了一声:“大王,您,要不要回去?”
赢稷本是听了宫中一些内侍的煽动,自以为已经是秦王,又如何能够坐视义渠王公然出入王宫,与芈月毫不避嫌地亲热,甚至当着他这个秦王的面,以一副“父亲”
的模样自居。因此听着义渠王到来,便亲自提了剑,想将他阻在宫门外。不料这个蛮夷之辈,竟然如此狡猾,明明可以避开他的剑,却故意在他母亲面前使这苦肉计,让他遭了母亲的斥责,甚至还招得母亲亲自去追他。母亲这般睿智的人,竟然上了这野人的当!这一场相斗,他竟是输得彻底,当下恨恨地把剑扔到地上,怒道;“回承明殿。”
义渠王上了马,一路疾驰,手臂上的伤也不包扎,就这么一路滴着血过去了。芈月在后面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羞恼,这么大的人了,和孩子置什么气,受了伤还要耍性子,这脾气简直比初见之时还要孩子气。她策马向前,若论往日,以义渠王的身手,以大黑马的速度,她自然是追不上的。可是追了一段路程,便见前面的马越走越慢,却是义渠王捂着手臂,手臂上还一直往下滴血,没有用力控马,那马自然就慢了下来。芈月急忙追上,问道:“义渠君,你没事吧?”
义渠王嘿嘿一笑,忽然伸臂将芈月揽到自己的马上来,一挥鞭,马又疾驰。芈月惊叫一声,也没有反抗,与义渠王共乘一骑。一低头使看到义渠王手臂仍然在流血,急道:“喂,你停下,你手臂还在流血呢。”
义渠王笑得又是得意又是委屈,说:“原来你也关心我吗?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忘记了。”
芈月气道:“你,你啊!子稷是个孩子,你也是个孩子吗?你跟他怄气做什么!”
义渠王却道:“我不是跟孩子怄气,我是跟你怄气。”
芈月看着他一脸赌气的样子,无奈道:“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你赶紧停下,我给你包扎手臂。”
义渠王却扭过了头去,道:“如果你不承认我们在长生天面前立下的誓言,那就让我一直流血到死好了。”
芈月白他一眼,道:“你又胡说!既然是在长生天面前立下的誓言,我怎么会反悔?”
义渠王问:“那你什么时候宣布我们的婚期呢?”
芈月叹道:“你先停下来,让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义渠王这才答应,勒马停下。两人下马,走到路边坐到石头上,芈月从义渠王的革囊里取出伤药,又撕下自己的披风为义渠王包扎。义渠王看着芈月认真地为他包扎伤口,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得意,忽然按住芈月的手,道:“我叫翟骊。”
芈月一怔,看了义渠王一眼,一时不明其意:“什么?”
义渠王看着芈月的眼睛,道:“我的名字,用你们周语念,便叫翟骊。“翟——骊——”
他用雅言认认真真地念了两遍,看着芈月。芈月为他专注的神情所动,当下亦认认真真地跟着念了一遍,只是义渠王说起周语来,总不免带着一些义渠腔,一时之间,倒无法辨认是哪两个字。义渠王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这是一个周人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我们是翟戎中的一支,所以以翟为姓。我的义渠名字叫……”
他说了一个古怪的读音,芈月一时竟是不能学舌。义渠王哈哈一笑:“这个音你读不来,不过翻译成你们的话就是黑马驹子的意思,那个周人说黑马就叫骊。所以我的名字,就叫翟骊。”
芈月此时方明白那二字的意思,不过她的注意力倒在另一个方面:“你的名字……是黑马驹子,为什么?”
义渠王轻抚那匹大黑马,轻叹道:“嗯,我出生的时候,刚好马厩里也生了一匹黑马驹子,所以我母亲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芈月见他看着那大黑马的眼神,问道:“可是这匹马?”
义渠王大笑:“怎么可能啊,那马不是要成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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