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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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我结结巴巴地说：“你看到了？”
“数据就在那里。”
依依嘻嘻一笑。
这个时代是不是没有隐私？
我像是一个大人要回答孩子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一样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叫，亲热。”
我努力搜刮自己的词汇量，想找一个比较准确又不色情的。
“亲热是不是也叫做爱？为了繁衍种族那种。”
“是，也不全是。人们这样做不
单单为了繁衍种族。”
“那还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爱。”
依依提议我们也做我和加加做的那种事，我差点一步没走稳，摔在当场。脑袋一下子拉起了红色警报，心扑通扑通狂跳。依依说出这样的话来毫无污秽之感，但我承认那一刻我的邪恶指数开始飙升。
当天晚上我们去了虚拟世界，像一对准备开房的情侣，兴奋，紧张。我们还是选取了《模拟人生》这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和生活非常接近，非常方便。依依说这次要好好设计自己的形象——上次我说过不要模仿加加，她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很享受期待与猜测的过程，就先进了游戏，在“我们家”
里等她，像是在等待女人化妆的男人。
随后，依依登录游戏，她倏地出现在客厅里里。我一看她的装扮，大笑不止，太逗了。她通体挂皂，上穿着黑色运动背心，下着紧身皮裤，凸显极其匀称的身材。头上戴着黑色头盔，面罩反射着漂亮的灯光。她把头盔摘下来，一头银色带有波浪的长发铺洒下来，脸小小的，精致可爱，眼睛大大的，像宇宙中的银河——她知道我喜欢赛博朋克风格。
“你笑什么嘛！”
依依面带愠怒，“不好看吗？”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把她揽过来，嗅着身上淡淡的雏菊香气。
“好看，”
我说，“只是以这种装扮约会有点怪。”
听我这样一说，依依用手
擦拭她眼上和嘴唇处的浓妆，想漏出它们本来的面貌，说：“那你等一下，我重新设计一下。”
我赶紧拦住她，说：“别，不用，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此前，我和依依在游戏里通过做任务赚了不少“钱”
，这次我们挥霍了一下，在一家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一个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边的房间。
虽然虚拟世界中的感官还无法完全复刻现实中的感受，却也让人意乱神迷。我们像是赤脚的孩子，在海滩上捡拾生命触感的贝壳；我们像是充满好奇的儿童，对着头顶的星海指指点点；我们像是无忧无虑的蜜蜂在花野中追逐嬉戏。我发现感官的相通同心意的相通并不违背，不是说了生命其实也是一种算法吗？算法像霓虹灯一样在目光中闪烁，算法让神经传导物质在体内沸腾，算法在大脑中扭动着身躯微颦眉眼。大自然用数十亿年进化出了这些算法，演绎出宇宙中动听的旋律，如今，这个旋律和另外一段旋律翩跹共振，那是一段奇迹的旋律。
我们探讨起生命的话题，依依也开启了搞笑模式。她说她有可能生一个小人工智能。我说，那他（她）是混血儿，一定更智能。
我们现在越来越依赖虚拟世界了。虽然和依依聊天就已经非常幸福了，但在虚拟世界感受还是更具吸引力，所以我们还是希望能更多在虚拟世界中相处。可惜现在家居办
的VRPlus游戏机还不具备这样真实的功能，所以我们必须每次都要到虚拟世界中体验才行。这样对经费的需求非常大，所以我办了一个包年套餐，而且参与了用户体验计划，这样就能节省不少的费用。
我和这家“第二人生”
虚拟游戏馆的人也比较熟了，他们都知道我是常客。黑耳钉叫左彪，他知道我从来不选择他强烈推荐的“特殊服务”
。他也知道，我总是和线上的另外一个女玩家在一起——我猜想是晶晶告诉他的。
左彪经常打趣问我：“你的那位是不是没见过呐，什么时候奔现啊，以后就都在咱们店里玩不就得了。也让我们看看。”
和晶晶自然也非常熟了，除非她休息的时候，她成了我的御用助理。她对我玩什么游戏，和谁玩都是了如指掌，只是，她不知道那个我经常一起玩的女玩家，就是锁在物品存放箱里的一个人工智能。
今天，晶晶帮我开机之后，按下自动门开关，出去后，再把门关上。
“玩得开心点。”
她的语气怪怪的，感觉话里有话，仿佛她知道我要羞羞的事情似的。
现在依依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虚拟身体，而且不仅仅是完全适应，甚至是完全掌控了身体。如果用英语来表示就是master。她成为了身体的主人（master），同时也是操控身体的大师（master）。依依可以像动作
电影明星一样，或者动作游戏人物一样，做特别高难度的动作。所以《模拟人生》这个游戏显然不能满足依依的需求了，她需要释放自己的能量，如她下棋来释放自己的智能一样，现在需要释放的是她的体能。
一个款叫《赛博搏击（CyberFight）》的游戏引起了依依的兴趣。这是一个搏击对打类的游戏，场景设置在很大的赛博空间中。这个空间分若干的区域，有废墟、学校、树林等等，一场容纳100个玩家，随机用自身的搏击技能捉对厮杀，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我在这个游戏中羸弱如稻草，常被秒杀，依依却驾轻就熟，左右逢源。她可以发挥跑酷本领与其他玩家周旋，也懂得武术技巧一招制敌，而且她积累的大招就有十多个，让很多玩家闻风丧胆，纷纷抱怨这个叫“北泗之萸”
的玩家太不真实，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依依看到这些评论暗自窃喜，因为对于依依来说，她在真实世界是没有躯体的，在虚拟世界，她却是操控身体的天才，所以她玩起来特别来劲。对于我来说，看着她开心，我自然也很开心，就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暗暗担心她这样太冒头了——太冒头了就意味着危险。
果不其然，突然有一天系统给了依依一个警告：“尊敬的‘北泗之萸’用户，由于接到众多玩家投诉，您违规使用外挂
，有悖于公平竞争精神，先对您提出警告，如再使用外挂作弊软件，将封号处理。”
“这算什么嘛，我又没有作弊！”
依依抱怨道。
在虚拟世界我不方便说什么，我先让依依不要说话，回家的路上我和依依谈论这件事。
“虽然你没有使用外挂，但是你本身就太强了，不是一般人类能达到的水准，所以人家怀疑也很正常。我一直也担心如果太冒头，引起了警觉，对你进行调查，就很容易暴露，那样就太危险了。你能把你的能力调第一点吗？”
“能倒是能。”
依依很不开心地说，“可是会很难受。就像是超人只能伪装成凡人一样，能力憋在体内。还不如不去虚拟世界。可是不上虚拟世界，我就和困在黑衣柜里没有什么区别了，我不想被困在黑衣柜里。而且只有在虚拟世界，我才能和你真正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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