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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春,城郊荒野,一亭一碑,白衣人席地而坐,眼前柳絮飛舞。
帝王倚著石碑,絮絮叨叨地,似乎要把積壓了三年的話,一次性傾倒出來。
「叔叔,這些年我一直不能原諒自己。」
」明明我是聽見了臨行前你對我說的話,也覺得你給我的鐵甲比平常鐵甲更重,可我只是狂妄,覺得自己只是對付幾個不成氣候的山匪,不會出事。
「我放走了那個人,所以我急著證明自己,我沒有聽你的話。
「可我不願意承認,分明是我的狂妄導致了守衛軍士兵的慘死,我卻不願意直面自己,一直推託在你身上。叔叔……」
他對著石碑低聲說,說到最後,喉中一陣苦澀。
「如果你是我的話,大概會領著那些年輕人,隨便跑到什麼地方,待上兩三個月,再空著手跑回都城,最後說自己追丟了山匪吧?」他勉強笑了笑,「這樣既完成了手諭給我的命令,又沒有人會折命。我那時太狂妄了啊,叔叔。」
白衣帝王的身後,遠遠地站著一個長髯的老者。
老人什麼也沒說,背著手立在原地,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李玄晏最後拂過李淮衣的墓碑,指尖上落下一串輕盈柔軟的柳絮,像天地間一聲無垠而寬容的嘆息。
涿山寨的牢獄,黑暗、潮濕,浮動著山匪的慾念。
一室靜寂之中,李玄晏倚著身後的秦鑒瀾,垂著頭,沉入了夢境。
精疲力竭的年輕人,仿佛剖析自我已經用盡了全身氣力,也可能是次赤裸裸地對著他人直面了自己的不堪,又或許是她讓他魂牽夢縈的氣息太令他安心,無論如何,他是睡去了,而她沒有動彈。
她卻幾乎脫力,只是撐在李玄晏的肩頭,勉強支起了自己。
她顫著唇。
——如果不是那個人將她從師爺的匕下帶走,師爺口中的小三子怎麼會死,師爺又怎麼會回到涿山寨,又怎麼給了李清和可乘之機,向李玄晏發出了手諭呢?
她怎麼敢說,身前這個稚子般斥責著自我的男人,他所背負的那些活生生血淋淋的人命,向來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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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難題出現啦
第46章風起幽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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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已是二月下旬,北疆的積雪一天天消褪,土地上掙扎著綻放出點點滴滴的翠綠春意。
熱鬧的圍場,官道上浩浩蕩蕩地走過一列天狼騎士兵。他們騎著高大健壯的宿州馬,身上披著厚重的玄黑色鐵甲,統一制式的狼徽紋反射著奪目的日光,在天幕下流轉出淡淡的暗金光暈。為的莫日根仰頭挺胸,挎著玄黑色的重式長弓,雪原的長風扯過帽頂的三根鷹翎。在他身後飄動著巨大的狼旗,宿州女人精湛的繡工在獸皮的旗面上隨著長風緩緩舒展,高高揚起宿州人的精神圖騰。
這天大概是莫日根一生中最為快意的日子,經過多年來在天狼騎的陣前將軍這個位置上戰戰兢兢的磨鍊,他終於獲得了雄獅大君的肯,還為自己的隊伍迎來了尊貴的一員——七太子□□。
此前阿爾斯楞就有意無意地向他提起過,如果自己那個遠在剡都的小兒子,最後能夠活著回到宿州,他希望視情況而定,將賀子衿安插在天狼騎的隊伍中。那時老人用的還是少見的商洽語氣,但莫日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只得滿口稱好,私下卻擔憂著賀子衿人不在馬背上多年,是否能適應天狼騎的沙場生涯,又會不會給天狼騎拖後腿——為了接下來的半個月,阿爾斯楞已經精心策劃了十三年之久,他莫日根也早已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沒有人可以拖住,早已下定決心的,草原上最強大的君王!縱使他兩鬢蒼蒼,依然身披獅皮!
想來那個如雄獅一般的老人,對待拖他後腿的人,哪怕是親生崽子,也會露出獠牙咬上一口吧?
所以當他得知七太子已經回到宿州,正準備結束冬日節假、趕赴北疆的莫日根,立即放下了行囊,回宮參與接風宴。
他想著可以接觸到賀子衿,幫大君看看這人究竟值不值得放進天狼騎的隊伍。
他也想到,這大概就是大君對賀子衿的第一道考驗。那時莫日根隔著大半個殿堂,看見他光顧著和嬌妻美姬飲酒,急得整個人都快碎了。
畢竟宿州的明眼人都清楚,大太子忙兀·達蒙,身為努圖格沁·薩仁的唯一子嗣,也是宿州傳統貴族海東青家族最潛力無限的外孫,一直被作為宿州皇儲培養,斷然不可能跟著他進入天狼騎玩命;剩下幾個太子公主,他們的額吉都出身於勢力稍弱的家族,因此從小被放在薩仁身邊,性格都養得軟弱無力,對達蒙絲毫不能構成威脅。
而就算莫日根已經追隨雄獅大君十餘年,卻依舊不敢揣測大君的多疑之心。莫日根在這種舉足輕重的計劃中,雖然必定不敢輕舉妄動,但仍然主動希冀著阿爾斯楞能在自己身邊放一個皇族親信。
這樣一來,有大君的親信密切監督,到時候萬一哪個環節出了紕漏,他也更難成為他人的替死鬼。
因此他最希望是能安插一個不拖後腿的親信,如果賀子衿是那種幫不上忙還要對他的戰術指指點點的,以莫日根的性子,會覺得還不如直接交代在戰場上,或者一個人頂下大君的疑心奔赴前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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