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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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众女婢垂眸低首,莫敢相顾,满院噤若寒蝉。
……
结海楼是江宁最大的酒楼,入楼之人无白衣。高昶小公子包了个雅间,酒饮了足足一盅,等候之人方姗姗而至。
帘外有闭门声传来,须臾,泛着珠光色的青幔由一指微微挑开,魏赦一袭若银色团花蔓草纹宽袖白衣昭然入眼,但见其人唇红齿白,肤色皎然,便如明珠生晕,美玉莹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秀逸清明的书卷气,这在不学无术的魏公子身上看起来极为难得。高昶小公子见他犹若无事宴宴而来,不免心头便有气:“魏大公子贵人事忙,简直是越来越难约了。只怕这次不是你求我办事,才不会把我放在眼中。”
说罢,不待魏赦落座,便将手中一封信函推给了魏赦,眼睑往下微覆:“喏,你要的白鹭书院的入学拜帖,山长批复了,我特给你送来。若非借着我的人脉,哪有那么容易,严山长霁月清风,十万两雪花银都无法打动,最后会不会坏了人家百年名院的招牌,还要看一看你要送那小孩儿的底子。”
魏赦微笑替口干舌燥的高昶满了一碗茶水,自己拈起茶点就用。
高昶又疑惑地皱了皱眉,“我说,你是为谁家孩子这么奔忙?”
魏赦脸不红心不跳:“我家的。”
高昶勃然变色,愕然无比:“你个清心寡欲的方外之人居然也有儿子了?”
魏赦泛着红的薄唇上沾了一缕桂花糕的残屑末,闻言,失笑道:“想什么。”
他叹了一声:“说起来,我若真有那个心思,我儿子现在应也能打酱油了。”
那语调之中,杂了一缕淡淡的却十分招人恨的怅然。
高昶如鲠于喉,默默地把捧碗喝了茶,又觉太过清淡无法排遣,于是重搬起酒坛筛了一碗酒,烈酒入喉,辛辣刺口,方感到爽快。魏赦这人绝对是高昶认识之人当中,命运最为曲折离奇的那一个,如果不是他那个类同人渣的父亲,魏赦一个人也是能活得天高任鸟飞的。现在落得个众鸟高飞尽、幽人独往来的凄凉之景,如不是还有自己,他一人,想必很是艰难。
高昶人生风光肆意,只每每想到魏赦,便实在不平。
但,兄弟归兄弟,义气归义气,太招人恨了高昶便忍不得要刺他几句,高昶皮笑肉不笑道:“是么,去年我的长子刚出生了。用不了两年,你未尽之心愿,我便能实现,既是兄弟,你开一个口,我让他认你做义父你看如何。”
“义父?”
魏赦嗤笑高昶为了占便宜痴心妄想。
他把几上帖子妥帖地收拢放入衣襟内揣着,为自己倒酒,高昶睁大眼睛看着他筛了满满一碗,不由问道:“你不装了?”
魏赦道:“你不是知道了么。”
“你那‘热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假,但高昶免不了担忧。
魏赦挑了薄唇,“不过是药酒加食膳,以内力催动真气流窜四肢百骸,制造的体表发热,内里虚火旺盛罢了。算不得什么稀奇。”
高昶却很是稀奇:“说来轻巧,你那三脚猫的花架式还是我为了免你长大以后像个大姑娘似的谁也打不过由人欺负而教你的,你竟会这个?了不得!看来是淮阳几年有了奇遇?”
魏赦闭口不谈,眸色深暗。
刺归刺,刺得深了作为挚交又不大忍,高昶于是闭口塞言,把这茬儿略了过去,转而笑道:“还未说,你如此放在心底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孩儿?”
魏赦饮了口酒,唇畔挂着一缕葡萄美酒猩红的残液,眼角若风动平湖生出一丝潋滟。
“都说了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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