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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昏迷不醒的年迈皇帝,仍倒地不起。他面色苍白,全身□,并无任何外伤,遮覆他臀部的丝被却稍显凌乱……绣有鸳鸯图饰的纯白丝褥,其间残留大片深红血渍,似在无声证明一场极尽缠绵的男欢女爱。
众目睽睽之下,我颇感尴尬。
“快宣太医!”
拓跋信陵的反应最快,沉声吩咐一句,他疾步上前把老皇帝抬回床榻。淡漠扫视床褥血迹,他忽然抬眸,直盯延瑛,“你据实交待,究竟发生何事?”
“奴婢诚恐……方、方才听见内室传来几声嘈杂响动,窃以为圣上被慧妃娘娘、被王爷的说话声惊醒。”
哽咽抽泣,延瑛胆颤心惊地答,“岂知,奴婢刚刚走进内寝,便目睹一道黑影从窗外闪入……眼见圣上猝然摔落在地,奴婢慌乱之余才疾声呼救。”
忐忑不安的心,因为此番解释,而稍感平定。
轻轻地,我长舒一口气。
“胡言乱语!”
拓跋信陵冷笑,“若真有刺客,父皇怎会毫无外伤?!再者,本王掌管殿前禁军司,断然不允许刺客轻易出入。左右监门卫亦重兵把守皇宫,戒备之森严,无人能闯。”
惊惶于严厉斥责,延瑛哭得愈发无措,她心有余悸点头道,“不敢欺瞒殿下,奴婢真的看见刺客!虽然他蒙着脸,可……可眼神甚为凶狠。”
“韶王殿下……”
始终伴随拓跋信陵左右的钦天监,终于开了口,“微臣以为,刺客之事应证了先帝文宗朝的凶谶。”
(笔者注:谶chèn,预言)
顿感不详,我疑惑问,“什么谶言?”
“杨昭仪有所不知,微臣近日来夜观星宿,察觉轩辕、毕宿二星光芒渐隐,心宿主星沉移下坠,北落师门却缓慢上升……”
低眉垂睑,钦天监温子升低声道,“文宗朝时期,曾有一位高人预知,当心宿与北落师门互转方位,即意味帝王运数有变。《监星遗补》亦记载十六字谶言——苍龙已逝,白虎无心。朱雀折翼,玄武当立。”
“玄武当立?”
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语,蓦地岔入,“温子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妖言惑众?!眼下刺客偷袭,不但不穷兵追击,反而诅咒‘苍龙’已逝?!”
回首,我对上一双氤氲了黑浓怒意的眼眸。惊讶,我亦是淡淡惊喜,“姐夫?”
身形颀长的拓跋平原,一袭玄黑衣袍,目光执拗而坚决。与生俱来的皇族血统,赐予了他霸道专权,“来人,拿下温子升。”
话罢,数名银光胄甲的千牛卫禁军侍从闯了进来。
“五弟,何必急于捉拿五品钦天监?你执掌左右监门卫,究竟有没有认真护卫圣上安危?若是,为何皇宫禁苑被刺客擅闯?若不是,为何禁军侍从各个神情肃穆、似有备而来?”
阴沉嗓音听不出任何波动,拓跋信陵扬了扬眉,笃定道,“即便诚心捉人,应擒拿砌词作假的昭仪——杨排风!”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继续更……
朱雀与玄武(下)
捉我?!
洞悉我的惊愕与疑惑,拓跋信陵起身离榻,大步流星至延瑛身旁,“本王问你,刺客可是近身左袭?”
被问得猝不及防,延瑛支吾着不确定道,“是……是左袭。”
“若近身左袭,剑尾伤痕理应朝向外侧,绝非内缘。再者,刺客蓄意伤人力道必然凶猛,伤患应当深可见骨,并非皮肉小伤。”
侧过脸,丘陵君微眯的眼眸猛然抬起看我,“若无杨昭仪私心庇护,小小奴婢岂敢谎话连篇、蓄意蒙蔽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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