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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布防。
姜姮蓦得想起昨夜崔元熙对她说,他已经拿到了襄邑的驻军布防图,看上去胸有成竹,并且笃定她一定会帮他。
她的心里倏然有些不安。
虽然她很希望摆脱梁潇,但她对与崔元熙合作一事仍旧存疑。当年屠戮政党的祸除了王瑾,便是崔氏。即便崔元熙向她声称自己参与得不深,可他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她不愿意信他,又不愿意放弃这个脱身的大好时机,等到回了金陵,只怕要继续在王府里坐牢,梁潇只会看她看得更严。
忧思过后,姜姮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谁帮崔元熙拿到的驻军布防图?
她委实想不通,与梁玉徽继续斗嘴也显得乏力,梁玉徽觉得没意思,起身要告辞,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道:“嫂嫂,别馆里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看吧,花开有时,再不看只怕要谢了。”
姜姮身上懒,十分不情愿动,被梁玉徽强硬拉扯了出去。
路经台榭水,泓桥游廊,有落英缤纷,逐水漂流。
姜姮叫风一扑,觉得心里的闷气消散不少,可又觉得花香冲鼻,闻多了隐隐有些恶心头晕,脚步放慢,抵着额头倾倾欲倒。
梁玉徽不耐烦等她,自己拎着裙摆小跑着去折花枝,却不防在那里见到几个人影,身形一震,忙转头跑回来。
她慌里慌张拉扯着姜姮要走,身后飘来慢悠悠的声调:“玉徽,你又干什么亏心事了,跑什么?”
这声音自是熟悉的,姜姮也恨不得拉着玉徽跑,可一言一语间,那人已经拂柳走来。
梁潇正从芳锦殿出来,本想去前院,在石桥上偶然一瞥,见这里灿烂如锦织在亭水楼间,便不自觉走到了这里。
正巧曹昀有急务向他禀告,被姬无剑引着来见他。
梁潇和曹昀一前一后走近,曹昀总是忍不住想多看玉徽几眼,又唯恐被人现,往往轻点她几下就要心虚似的把目光移开,做得十分拙劣。
姜姮还是头一回细细打量曹昀这位前妹婿。
他身形瘦削,比梁潇矮一点,端正的长相,褚色衣袍平整垂曳,半点褶皱都没有,纱帽也戴得端正,步态沉稳,瞧上去是个一丝不苟严肃刚直的人。
姜姮实在想象不出,当年梁潇为什么会觉得他和梁玉徽般配,并且使足手段撮合二人。
但是很显然,梁玉徽就是见着了他,才掉头就跑的。
姜姮不无怅惘地想,若她和梁潇也能如梁玉徽和曹昀这般该有多好,过不下去就和离,一别两宽,谁也别逼谁。
出神愣的功夫,身侧传来梁玉徽压低的声音:“哥哥,你们大男人看什么桃花,该忙什么忙去吧,把这里让给我和嫂嫂。”
梁潇一直盯着姜姮,哪怕姜姮垂眸看地,未给他半分颜色。
他刻意一夜未归,以为她会派人来寻他,哪怕是做做样子,他也就顺台阶下了,谁知她倒真能沉住气。听侍女回禀,她昨夜睡得挺好,今早还赖床了。
梁潇气堵,倏然伸手扼住姜姮的手腕,拉着她往桃林深处去。
梁玉徽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跟着去,谁知没走几步,就听梁潇怒喝:“谁都不准跟着!”
她心里有些怵她这位兄长,讪讪止步,倒退了回来。
刚站定没多久,她见曹昀猛地朝她伸出手,吓得她连忙后退,哆嗦道:“你别学我兄长啊我告诉你,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咱们可已经和离了。”
曹昀的手停在半空,罕有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落寞,道:“你头上有落花,你自己拿掉吧。”
梁玉徽抬手在髻间摸索,果然摸出一朵碎花。
她对着曹昀愣,不无担心地看向桃林。
梁潇拉着姜姮跑,直到眼前无路,只有一片假山石才停下。
他甩开姜姮的手,背对她,冷声道:“你认错,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姜姮靠在桃花树上,忍下那股强烈的晕眩,脸色愈加苍白。
第42章。(1更)姮姮,你有身孕了……
梁潇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定定看她,问:“你怎么了?”
姜姮嘴唇干裂,看他的样子都是模糊的,她没说,抬起手挡住自树叶间隙流血泻下的刺目阳光。
阳光落到她的脸上,将白皙面庞照得近乎透明。
梁潇看得不安,但又舍不下脸,现在原地冷颜看她,硬邦邦道:“你若是不想跟我说话就直说,犯不上装出这么一副样子。”
姜姮冽然一笑,身体轻轻摇晃,纤弱欲倾。
她勾唇反问:“你让我认错,我错在哪里?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梁潇怒极反笑:“哪句话不对?在你的心里,我竟是这样的吗?”
他步步靠近姜姮,锦靴踩在落枝碎花上,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昨夜一夜未眠,脑中反复回想宴席上姜姮质问他的话,如魔音嗜咒,风刀雨剑,不断割剐着他的心。
他想不通,为什么她可以轻飘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在她的心里,他已然是她的仇人了么?
梁潇霍然伸手,拢住姜姮的腰,摁压下她所有的反抗与不情愿,凑至她耳畔道:“姮姮,你不能这样,这太伤人了。”
姜姮只觉那股晕眩更重,沉沉袭来,几乎快要抵不住朝前往梁潇的怀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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