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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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新科进士进入朝堂,有新鲜血液注入,君泠崖就势来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换血,把最有可能威胁到她龙椅之人,削弱的削弱,驱逐的驱逐,将大权尽数拢在手中。其余不足为虑的虾兵蟹将,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老实安分地转换阵营,忠心天子。
这一轮大换血,一口气打击了齐王和李灵月的两股势力,闹得人人自危,一些胆小的巴不得同所有官员划清界限,在自家门口挂上“清正廉洁”
的匾额,以证自己清白无辜。
等到这一股风波即将收尾的时候,已过去两个月了。
李千落因为君泠崖的爽约,每天都不高兴,想找坏豆腐算账么,又没那雄心豹子胆,只能不停地戳小泥人的脸蛋玩。
偶尔受不住冰窖般的冷落,她便会去找君泠崖,但最后都会被君泠崖拎回寝宫,继续享受养猪崽般的安逸生活。
不过,这段时间的主动,倒让她闲得到处钻缝寻乐的慧眼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她癸水都在月初到来,在这段时日内,她就如那附骨之疽,压根无法离开君泠崖,但偏偏在每月初十的时候,君泠崖都会匆匆结束朝议,下朝后就连影儿都不见了,只派人捎来一句“事务繁忙,恐无暇陪伴圣上”
的借口。
她曾问过梅月,梅月却上下唇一碰,拉起封条,闭口不答。
又到初十了。
南方的天气即便是到了三秋,也仅仅是凉快而已,要想入冬见到鹅毛大雪,还得拉长了脖子等到葭月底。
九天而来的清风,不遗余力地捎来凉意,她打了个哆嗦,披上了一条流彩龙锦帔帛,发间别上一枚金花簪,踏着芙蓉祥云屐,就甩开拉住她的梅月,奔了出去。
刚刚下朝时,她见到坏豆腐被刑部尚书叫住,往宣政殿去了,她要赶在坏豆腐的脚跨出殿时,拦住他,问个清楚明白。
阻拦了内侍的长报,她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殿门上,巴巴地踮着脚尖,偷窥殿内的情况。
怎么还在说话哇,说那么多,不口渴么,喝喝水,明天再说好不好。
啊,他听到我的心声了,站起来要走了,好棒。
刑部尚书行了大礼转身便走,前脚刚迈出,她后脚就溜进了殿内,跟一团风似的,刮完就不见人了。
自打招供了“坏豆腐”
名称来由后,她就大胆地启用了这个称号:“坏豆腐!”
朝君泠崖招招手,开开心心地跑上去,拦住将要离开的他。
咦?坏豆腐的脸怎么那么白,头上还有好多小水珠,他是不是涂了豆腐粉,没洗干净?心里想着,嘴上就蹦出字来,还调皮数了数:“一、二、三……好多好多小水珠,羞羞,你洗脸不洗干净。”
君泠崖的脸色已不能用豆腐粉的色彩来形容了,简直与“惨不忍睹”
这类词有异曲同工之处,就像刷了一层白漆,还嫌不够浓墨重彩,再染上几层漂白的粉末——惨白无色。
小水珠都是粒粒晶莹的汗珠,若是揩下一滴,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脚下一踉跄,险险摔倒在她的身上,幸而君泠崖意志坚定,勉强提了口气,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地走回原位坐下。
于公公心底暗叫一声“不妙”
,礼都顾不上行,通情达理地道:“王爷,可要即刻送您回府”
“赶不及,”
君泠崖吃力地靠向椅背,颤着唇道,“派人回府,送解药来……快!”
最后一点儿力气,随着“快”
字冲出牙关,他不得不紧咬双唇,以免泄出痛楚的呻|吟。
剧烈的疼痛在胸腔中抽枝发芽,生出荆棘般的痛意,深深刺入骨髓,君泠崖的意识在逐渐被抽离,汗水滴湿了眼眶,朦胧间他只看到她呆滞地站着,茫然不知所措。
毕竟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虚弱过,说句难听的,现在的他,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能一刀了结他的性命!
每月初十,是他体内剧毒毒发之时,当日他都会早早结束朝议,回府服下缓解的解药,调养身体。谁知道,今天因为刑部尚书要禀报大事而耽搁了时间。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从来不让她知道,因为接受真相对她而言太过残忍。
可是,他也没想过要在她面前,抛开威风凛凛的光鲜外表,展露出不堪一击的内质。
“圣上,”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一丝清明,朝傻愣着的她道,“臣身体不适,请您回去。十五那日,臣便带您到皇兴寺,拜求佛祖。”
“坏豆腐……”
她忧心忡忡,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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