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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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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岐阳是个看起来非常严肃的男人,却有着消瘦而好看的侧面,头发总是梳得很整齐,全身上下一尘不染。

他基本上常年都维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高级表情,但我一向都很喜欢跟他说话,因为他永远懂得怎样逗我发笑,当然凭良心来说,他可从未想过要逗我,毕竟大哥从没因此而给他多发工资。

但从客观效果上来说,他就是能够确确实实的逗到我。虽然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也许会更好。

上面那些据说的话,就是他告诉我的关于我的外公之死的全部过程。之所以要特别使用据说是因为他当时也不在现场。看他提到机关枪时难得困惑的表情,我想他也一定同我一样很难想象一挺机关枪在大街上狂扫时的疯狂景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有气魄使用了如此拉风的杀人方式。可惜我们都没能亲眼见到。我想正是为了表达这种隐秘的遗憾,他才对自己刚刚去世的前大老板的遗体使用了蜂窝一词来形容。

这也就是我听到,如果换成旁人,我想就算心底想笑,脸上也必定是一片震惊和愤怒。

突然间,我真的开始为死去的外公感到悲伤。他叱咤一生,最后却不仅不得好死,并且也没有得到多少人真心的伤悲,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为他悲哀的一件事情。也许,在现在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为他的死感到伤心吧,可是那个人,却又是绝对不会为他流下一滴眼泪的。

没有人会为他真心的哭泣。曾经还有一个人会的,可她已经先他而去,让他尝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而剩下的那个,必定谨遵他的教诲,宁流血不流泪。

不过,那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因为我有一种直觉,外公他老人家,最不想要的就一直是我的眼泪。如果我真心的哭给他看,他说不定会气得起来诈尸。我想那可不好,毕竟他死时就已经吓到了一群无辜路人,死后就该安生些了。

我和柳岐阳继续闲话家常……

“不知道当时在场的那些路人会不会反应不过来,以为是在看人拍片……”

柳岐阳一脸的一本正经,“外面路人不多,毕竟是晚上,又是酒吧门口。而且据说事后他们反应奇快,呼上去的速度比酒吧保镖的还快。”

我囧了,“他们呼上去干吗……”

“对于正常老百姓来说,看见被枪打死的人的机会不多。”

他顿了一下,“这是我的猜测。”

“他们不怕吗……”

“人多胆子大。而且据说,其中还有人对老太爷的死做了下猜测。”

“什么猜测?”

“‘这么大年岁了还来夜总会,说不定是老婆实在看不下去咯。’”

我捂住嘴,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所以,这是情杀吗……”

柳岐阳看了我一眼,将上下交叠的两只腿换了下位置,“我想,这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将目光调到门口,两道颀长的身影彼此对峙一般矗立在那里,笑得美好。

一个张狂,一个含蓄的,就算是剑拔弩张,也是一副会让人看到失神的美丽画面。

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规规矩矩的待在一边,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混黑道的就不该举行葬礼。

外公的尸体就停在那,虽然的确是已经打成了蜂窝,不过换了衣服,盖了白布,看起来也就不那么瘆人。而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面前的这些人才会大着胆子在人家的尸体前向人家最爱的外孙发飙。

虽然柳岐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跟外公的死脱不去干系,但天可怜见,这件事情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我的前期参与。哪怕这只能算是伪善而已,如果要我亲自动手参与,我没有杀掉外公这样决绝的勇气。

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旁边者,现在也是一样,虽然已经被人当了最称心应手的借口。

仇境缺与外公的合作,显然在他老人家死前进行得不错,所以才有资格站在这里,联合了外公的几个老手下,要掀大哥的位子。

他们的理由看起来倒是相当的公正合理。

虽然从前我由于年轻而没有参与到家族军火生意的运作里面,但既然同为外孙,那么大哥有权继承的一切,我就有同样的权利继承。

看,这才是仇境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我安排的角色,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去做,只是利用我法律上本应得的继承权而已。他好像就从没想过,军火生意这种不合法的东西却要按照法律来公平继承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讽刺。

我努力的瞪大眼睛,在脸上摆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外公的老手下看上我,当然不是真的出于主持公道的心理,不过是看我柔弱没有力量,拿我来当幌子,打算借我这个傀儡来夺得权力而已。所以我不需说些什么,我越是柔弱,他们在进行这一切是才会越加安心。

同时,就算是对于站在大哥那一方的人来说,我也该是个不小心被卷起来的无辜者,这样他们才不会罢怨恨记到我的身上。

两方人马就这样在死人面前为他身后的势力声嘶力竭的争吵着。真正站在风暴中心的人却反倒是异常的安静。

大哥的嘴角噙着笑,看着眼前的闹剧,他没有说话,却已经让对方的心底开始发虚。

仇境缺则站在一边,不会让人忽略,却也不会太过显然的位置上,看着大哥。大约对于强者而言,最可让人满足的事情就是征服另一个强者的绝大快感。所以大哥在这个时候越是镇定强大,就越能引起那变态的欲望。

而柳岐阳,则还是一副油盐不进,与事无关的样子。我知道这个人,就算看出了什么,也绝对不会乱说。因为他与大哥之间,倒才是真正的雇主与雇员关系,职责之外的事情,那家伙一向拒绝参与。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他啊。

当两方人马已经开始从理智的争夺权力,而转变为不理智的互相攻击时,大哥终于开口说话,“好了,”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既然如此,那就照彭老的意思来办好了。”

彭老正是力挺我掌管一半权力的代表。大哥如此老商量,倒让他有些愕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大哥身边的人虽然也同样震惊,但还知道该说些什么,“少爷,这么多年我们的生意一直都是由您和老太爷在打理的……”

大哥不耐烦的打断他,“好了,彭老说得对,小晨一直没有接触家里面的生意,是因为他从前太小,现在外公过世了,我正是孤单一个人,怎么也该要他帮忙。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要耽误外公出殡的时辰。”

底下人想说什么,到底最后没说。

彭老绕到我的身后,俨然一副老仆形态,“晨少,既然袭少已经发了话,那就请晨少同袭少一起扶老太爷出殡吧。”

“啊?”

我一时还真对着新鲜出炉的称呼反应不过来,晨少,袭少?从家陆家只有一位少爷,可没分过什么晨少,袭少。面前一张老脸对我做出亲切鼓励的姿态。我勉强压下由此而引起的胃里的翻滚,冲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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