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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高原家族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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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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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老同志解决这一类问题总有办法的。他们可不一定找凯平,他在那个公司里说起来只是一个小人物……”

“哈,这你就错了。那个叫‘秃头老鹰’的人一般人是接近不了的,而凯平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岳父最知道凯平和他父亲的关系,那差不多是一对仇敌!你岳父什么都跟我说了,你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总顾问了……”

岳父的这个头衔,细想一下并不让我吃惊。不过我猛地一听还是觉得出乎预料。“哦,顾问,他真的及时问上了!是他告诉你我和凯平的事了?”

“就是呀。他说你和凯平前不久还在一起畅谈了一夜呢!”

我大声喊了起来“他怎么知道的?这绝不可能!”

娄萌笑了“这是岳贞黎说给你岳父的。他刚刚去了干女儿那儿——瞧瞧,就是这么回事……”

我心里一怔,暗自在为凯平叫苦听听吧,帆帆至今还与岳贞黎保持着这样密切的关系!在这种状态之下,你还有多么长的路要走——说实话,这也出乎我的预料……

《大橡树》

冬天的脚步比预想的还要快。一场狂风,紧接着黑云就压上来了。飘零的雪花,很小很小的雪花,伴着『逼』人的寒气。

梅子说“你多聪明,不失时机地回来了。你知道城里有暖气。要是这时候还在路上,非把你冻个半死不可。”

她忘了我为何匆匆归来不是躲避严酷的季节,而是来接受一个沉重的任务。背后的策划者就是岳父,他给我临时指派了一个角『色』,想起了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人。但我恐怕会让他失望的……我现在盼着一场大雪覆盖下来,在洁白的雪界里,我将领着小宁走上街头,到郊区或公园广场。雪花飘飘停停,用了半天的时间才降下浅浅一层。蒙了一层银『色』的宽阔马路格外好看,可惜只一会儿就被来往车辆和人流给蹭黑了,一团团污痕更加刺目。头顶的天空铅云积聚,可就是不能变成洁白落到人间。现在没有一个季节是完整的。

在干冷阴沉的冬日,几个朋友来这儿,谈到我往日的同事马光就说“这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一个恶棍,如今算是如鱼得水了。这些年他主要在忙两件事一是蹭‘企业家’的钱,再就是『奸』污舞文弄墨的女青年。”

单独和马光在一起的时候,耳边时不时地响起朋友的话。当马光再次催促我以实际行动加入他们雄心勃勃的项目时,我心里烦极了。他说“现在是忙‘生存’的时候,等我们的经济基础雄厚起来,那时候……”

我心里问那时候又能怎样?只会更无耻!我实在忍不住,就表达了如下的意思像我们这些人还在忙“生存”

、为“生存”

而苦恼,那么大多数人,比如东部山地和平原上的人,还有城里一拨拨打工者——这么冷的天他们就睡在帆布篷子里——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马光阴着脸,『揉』了手里的烟“我答不上来,因为我承认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个时候还轮不到我来当裁决人,当道德警察——那么你呢?你怎么样伙计?”

他显然被我激怒了,看着我,“你这些年在外边闯『荡』,身上干净不干净?”

“每个人身上都有污垢,我也一样。可是我想,无论是我还是你,仍然想与这个时代的下流坯们有一个界限……”

他歪着头“‘下流坯’?这也很难讲。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梅子百分之百地忠诚吗?”

我瞪大双眼看他。这问得太突兀了。

“你回答我,就是现在!”

“我……”

他冷笑“如果这会儿为难,以后再说也不迟。只不过你要实话实说。”

我身上一股冷冷的潜流涌过。还没等我说话,他却一闪身走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动不动。我在心里急急追问这小子听到了什么?这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又搜到了什么流言飞语?凭我的感觉,在我还没离开杂志社的那段时间里,他对我打了许多歪主意——娄萌因为岳父的关系与我自然接近了一些,比如她会在下班后偶尔约我一起去一家日本料理吃点东西,借这个机会谈谈。她对别人也曾这样,我想这是她的工作方法吧。我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更没有把柄让马光抓在手里。他会不会指我在东部的一些事情?

那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圣人,或许在情感的悬崖上走过——小心翼翼胆战心惊,险些失足或已经崴脚,可仍然与你马光完全不同,我们永远不会同流合污的。就此而言,我问心无愧。

那么他到底指什么呢?谣言止于智者,这些统统都不可怕。问题是不要伤害梅子,这才是重要的。想想她那对张望的杏眼,在这方面让她委屈起来,真是一个不小的罪过。她太柔弱了,这点上她既不像母亲更不像父亲——有时候我觉得十分怪异的是,一个硬邦邦的岳父怎么会生出这样娇小的女儿呢?我粗蛮倔犟,并不是最适合她的人——这辈子能不能使她幸福还是一个问号……我听不得她的哭泣,可有时候又想看看她擦眼抹泪的样子。可见男人都是残酷的。

我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来回忆。我这里主要指长达几年的与梅子的分别、独自在东部奋斗的日子。苦乐交集的岁月啊,我与橡树路一家的纠结冲突一言难尽。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的一家收留了我这个孤单的流浪汉,他们接纳了我——那时我头浓旺,桀骜不驯,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双眼睛都气生生的;就像命中注定了似的,柔弱的她却总能理解我宽容我。于是我就走进了这个长了大橡树的院子里——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棵大橡树!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要找到这样的一棵大树可真不容易,除非是在这个贵族区。这个区与我格格不入,令我望而生畏,惟有这棵大树让我喜欢。这条路上还有我后来结交的几个最好的朋友,比如凯平。他们的父辈或者有种种怪癖,晦涩难解或道貌岸然,但这并不影响后一代的可爱,更不能抵消年轻人的魅力。这有点像梅子与她一家的关系,也有点像那棵大橡树与主人的关系。

在东部大海边的午夜,在一阵阵疾风巨浪的拍击之下,那无数的失眠之夜我不得不起身煎茶,一个人品着苦杯。天亮了,用冰冷的清水洗去一脸的疲惫,欢迎阳光下走来的朋友。我需要他(她)们如同需要空气。这个世界无论怎样,仍然还有一些不同的人,他们没有像马光一伙那样——日夜忙着“生存”

马光曾经在办公室里有过一番高论,今天看正是为自己做出的注解和辩护“人自生下来,自那一刀割断了脐带之后,一直痛到现在。它使我们痛得日夜不安。太痛了。我们一直在寻找一帖止痛『药』,一剂一剂不断更换。一种『药』用常了就要失去『药』效。最烈的一味『药』是『性』——人到了万不得已都要使上这一剂『药』……”

多么冷酷的结论。记得他当时说完了就挑衅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怎么样老兄,不想来上一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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