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留两茫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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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贤书在看守所里住了半个月，被提审了一次，作为村里青年一代中唯一拥有初中毕业证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买卖媳妇是违法的事情。只是，他真的不想娶山里那些眼界窄学识低，只知道生孩子干农活，甚至目不识丁的姑娘。可是，山外的姑娘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遇见廖媛是一次意外，他原本是准备到石门寨，向李新仁的妹妹李小花提亲的。结果碰到人贩子带了几个被拐的女孩子上门，在外打工的李新仁从外面带了媳妇回来。因为同居两年没有生孩子，想卖了媳妇再买一个。
被生活的变故惊懵了的廖媛，既后悔不该不听伯父伯母的话，非要跟这个李新仁私奔，又庆幸伯父伯母扣着户口本没给她拿去打结婚证。
然而廖媛想分手后出山回去老家的打算成了泡影，被李新仁当货物一样卖给了韦贤书。在见识了一个个被拐妇女被迫成婚生子，特别是被带着‘参观’了舒明玉的惨状后，心死若灰又残留理智的廖媛放弃了逃跑。
只是，不幸的廖媛幸运的碰到了韦贤书，他没有强迫她，但也言明不会放她走。没有山里人的帮忙，她也无法走出五六十公里的下山路。
一年，两年，在李新仁新买的媳妇都生了儿子，做了周岁酒后，廖媛的心终于被韦贤书捂暖了。俩人正式同居生儿育女，韦贤书宁愿生罚款也不将小女儿送人的做法，瓦解了廖媛媛最后的一点抵抗。
廖媛是所有外来媳妇中难得的没被虐待，难得的心甘情愿过日子，两人是难得的夫唱妇随。甚至高中学历的廖媛在山里唯一的民办教师退休后，在韦贤书的运作下做了代课教师。
所以，韦贤书是唯一一个买了被拐妇女没有被告强奸，拘留十五天后就无罪释放的人。
廖媛，带着十一岁九岁七岁的三个孩子等在看守所外。
“爸爸！”
孩子们朝韦贤书冲过去。
“啊媛！”
韦贤书，抱住三孩子，眼睛却望向了妻子。
“唉！”
廖媛张嘴，欲语未休，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下山了，可以回到老家伯父伯母身边了，可三个孩子怎么办？韦、贤、书怎么办？真的一点都不怨不恨了吗？或者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深’仅仅是为了不受罪的敷衍？那她就不会在暗地里培养、影响韦甜甜，那个聪明的孩子啊，真是不负她望。下山一年半就成了这么大的事，比她的两个女儿强了太多！
可告韦贤书强奸吗？自己最初虽然不是那么甘愿，可得知李新仁喜得贵子的得意，与特意跑来奚落他们后，她也不是那么不愿意。不就是生孩子吗？那个女人不会不能？当初她不过是想着没打结婚证，生了孩子会被罚款，故意避开了危险期同房。
廖媛原以为过段时间，两人赚了钱回去，给了彩礼伯父伯母就会给户口本让他们去打结婚证了的。谁知道李新仁的老家会这么山，这么穷，他竟然还嫌弃她不能生子？竟然还敢把她卖掉？
可是，她现在能去哪里？她的孩子能去哪里？继续回山里？过那苦呵呵的日子？那她的三个孩子都会毁掉，她又何必折腾出那么多事？
“啊媛，我们先回山，过完年，将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们就去你老家一趟，然后就在外面打工，赚钱给三个孩子读书好吗？”
韦贤书果然比较了解妻子，其实看见韦甜甜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山下就能折腾出自己读书的费用，他早就在想下山的事情了。只是怕下山后会没了老婆，才一直在山上折腾那点田地混个温饱。
“过年后就去外面打工？你确定了？”
廖媛媛眼晴一亮，这个主意在她为韦贤书生孩子之后就提过，只是一而再再二三的被否决。
“嗯，只要你还肯做她们的妈妈，跟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韦贤书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倒。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过年会生那么大的事情，以至于他们决定继续留在山里展。
与廖媛一样左右为难的有十一人，虽然不如廖媛一样幸运，也基本上都是除了下山联系娘家，其他方面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善待享有了一定自由的妇女，生儿育女日久生情了的。
哪怕被从家乡赶来的家人大骂‘没出息’，看见韦贤书因为廖媛的撤诉得到了无罪释放，其他人随后也去法院撤诉或者出具了谅解书，她们的公婆家人没有犯‘虐待罪’，得到释放，她们的丈夫虽然都犯了‘强奸罪’，但因为有她们的谅解书，得到了改判缓刑。
那些不到三十岁，或者备受折磨的妇女基本上都不肯‘原谅’丈夫，大部分人选择独自跟随远到的父母亲人回去了，孩子基本上被留了下来，成为父母无依的孤儿。一辆又一辆的省际客车从永州离开，车后是一排一排哭爹喊娘的孩子。
这些选择离开的人，魏朴箩也曾劝她们最好带上孩子回家，（因为孩子父亲基本上坐牢了，孩子将无人照管），再每人送了一张名片，在家乡活得不开心，可以到魏氏来工作。只是带孩子的人还是前之又少到只有几人，带的都是还再吃奶的女孩，魏老板的名片接过来后就随手放在包里，并未上心。只是真到再次走投无路再翻找名片求救，还能求救成功的人不过寥寥十几人。
年过四旬的妇人，儿女即将成年，家里父母基本上已经过于年老无法当家或者已然去世，虽然兄弟们来了人，自己却深知再也回不去了。多年的隐忍忍成了习惯，为了儿女，选择了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想写下‘谅解书’，却被代理律师阻止了，魏氏集团也就近为她们提供了打工养活儿女的工作。砂糖桔果园种果树，药园种药材，厂里做流水线工人、公司酒店当保洁员等多种工种任选。
廖媛羡慕的看着那些人离开，她的伯父伤心她以前不听话，这次并没有人来接她。她，其实已经是个无家可回的人，这其实才是她最终被韦贤书感化选择留下的根本原因吧。
魏记砂糖桔合作社的技术人员，随着韦贤书走了一遍黄田青竹的山山岭岭，采集了样土化验，得出了从竹枝潭水库往上三十公里的土岭适合种植砂糖桔与各种药材的结论。
特别是黄村青竹的山居小村落里，那些巴掌大小的梯田却有着种植珍珠糯米的最佳地土质。珍珠糯是魏记甜品最主要的材料，却因生长条件苛刻，无法扩大生产，一直供不应求！原料的欠缺，是魏记南方甜点扩张的主要障碍。
与原始森林接壤的坡地无疑是种植药材的风水宝地，湿热、肥沃、无污染……
魏朴箩看着一叠叠的化验材料，感叹着老天爷的奇巧安排，这可真是一啄一饮皆有天定！只是前期的投资巨大至少得几个亿，周期太长，三年没有收益是必然的，有些价值高的药材种植期长达十年，风险……巨大啊！
魏朴箩苦笑，抚过一个个因为她或者啊冰的插手被送到牢里吃牢饭的村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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