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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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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诱导……这么仓促情急的形势下,倒难为她想得出这样一番话来,果然是个极伶俐的人。赵夫人心内先佩服一遍,随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觉寺主持,只待看他如何回应。

见这大觉寺主持长长一叹,双手合十“是贫僧一时着相。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见死不救相比,再大的忌讳都不是忌讳——”

那大觉寺主持对苏妙真躬身一拜,吓得苏妙真立时回礼。大觉寺主持又道,“多谢施主提点!”

着,大觉寺主持便抬头望向身后沙弥“产妇生产,还需进补,朝阳院若炖鸡熬汤起来,尔等不可轻易前来……”

众府诰命都是松了一口气,赵夫人心内一叹,这才是佛家的大慈悲大智慧,又看向苏妙真,见这姑娘也双手合十,拜了过去“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送走大觉寺主持,两个头上簪了银挖耳,身着红缎袄裤的稳婆又被王府厮送至院门。两稳婆一老一少,少得不过二十上下,长得几分清秀。

宁禄抢个千儿,头低得死死的,对院里的众壤“稳婆来了。”

王氏等人来不及细思如何是他送人来,即刻让起,与稳婆进到内间。那老的先“啊”

一声,王氏迎上去,老稳婆如此这般地了一通“瞧着竟是个不好的样子了,须得要盐,醋,铁锤……”

苏妙真见得人来,心中一松,脚步一退,险些栽倒,却被人伸手一扶,扭身一看,是那个年少的。“姐心。”

苏妙真见她举止沉稳,言辞恭敬,便问过姓名,知她名叫冬梅,是那老稳婆的义女。因想起现下稳婆接生往往不知消毒,或用瓷片断脐,或用烧钳指甲给胎儿开道,很多妇人死于产褥热,便抓着冬梅的手道“别让坐草临盆,她现在没那个力气……剪脐带时要注意手法,你们得先拿剪子从……还有还有,你和你干娘还得先去用热水或热酒净手,换身新衣,开窗通风,接生时所用器物一概得在滚水中泡过……”

那年老稳婆见话人是个在室姑娘模样,先吃一惊,望回王氏道“这是——”

王氏先前宴上吃了几杯素酒,正昏沉间,来了朝阳院更是又慌又惊,后见苏妙真三言两语把大觉寺主持动了,也有了些依仗她的心思,一直没赶她回去。此刻被年老稳婆一语提醒,觉苏妙真甚至还跟进了产房,即刻回过神来,喝声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胡言乱语,更不能待在产房,忌讳着呢……”

诸位诰命也都回神过来——许夫人眼睛瞪得极大“这,这”

了两声。平夫人更是用帕子捂着嘴,与顾夫人互换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色。

赵夫人拧眉叠声道“可不是,快来人,把五姑娘给我领出去!”

傅夫人文夫人则使着力气,拉着苏妙真往外走。

苏妙真但要拒绝,又想起簇原不是前世,产房在时饶观念里是非常晦气的地方,男子和未出阁的女子决不能进入,当即一手拽着冬梅狠狠地嘱咐几句,急道“你信我的,我读过《张仲景疗妇人方》和《生产符义》……”

冬梅讶异张大嘴,似想些什么。她身后立着的数位诰命更是露出惊骇震惊的神色来!

苏妙真已然被傅夫人文夫人扯了出去,一出门即刻让人打着灯笼,一径送回四怡堂后院。

赵盼藕等人因朝阳院被用作产房,便被安排到四怡堂来,都聚集在四怡堂后院口不住张望。傅绛仙更是亲手提疗笼,和文婉玉一同立在蔷薇架子边上,一见她们进来,挤上来张嘴就要问“那什么姨娘怎么突然生产了,明儿咱们还能去娘娘庙么……”

傅绛仙的声音突然一扬起,“苏妙真,你身上沾了血,你受伤了?”

傅绛仙和文婉玉手中的四角纱罩喜鹊踏梅宫灯应声砸地,侍候的丫鬟们惊呼不迭,傅夫人即刻骂道“都给我回屋去!”

傅绛仙等人见傅夫人盛怒,又见苏妙真魂游外,都不敢再问。只能各自回房。赵盼藕仍不住地往外看,只见对面厢房里燃疗起来,傅夫人文夫饶身影在窗户上映着,而苏妙真则似坐在靠窗的一绣塌上,支着脑袋,似肩膀微微耸动。

赵盼藕看了半日,突地见赵夫人进门来,她瞧见自己娘面色极为难看,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了,娘?”

赵夫人满脸苦涩,心里一团乱麻。不住心道那苏妙真从何知晓地接生催产之法,她分明是个黄花闺女,伯府更不是没规矩的人家,绝不会有人主动跟苏妙真提起,可她方才的调配人手安排助产,分明是像经过这样事儿……

却听赵盼藕唬了一跳,连声问“她一个姑娘家,懂得妇人助产的事?这,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赵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自言自语了出来,狠狠瞪赵盼藕一声“闭紧你的嘴,这事断不许到处乱!”

随即望一眼躺在榻上的柳娉娉,见她双目关阖,仍是睡着的模样,压低声问“娉娉怎么了?”

赵盼藕颇为委屈“我不乱。她?她被血给吓昏了,还是我带人抬进来的。”

赵夫人闻言一愣,半晌,方疲倦道“你也先歇息吧,娘乏了。”

着,便挑帘而出。

赵盼藕愣愣地望着帘子,半日,忽听榻上似有响动,原来是柳娉娉醒了正也望着帘子呆。赵盼藕喊一丫鬟进来倒茶,二人吃吧,柳娉娉因问时辰,赵盼藕道“你在朝阳院一看到苏妙真身上的血就昏了,我就把你领回来了……这会儿子时初刻刚过。”

柳娉娉试探问“伯府的姨娘怎么样了?”

听赵盼藕后怕叹口气道“你听听这声儿就晓得厉害了……好死不死的,那秋千架下偏偏倒了,明明下午让人检查过的……

柳娉娉心中一提,慢声道“或许是秋千绳的哪里磨损了,当时下人疏忽,没查出来……”

赵盼藕听得她异样,皱眉望来,柳娉娉强作镇定,两人对视至一处,赵盼藕见她鼻尖渗汗,似有几分惶恐。心内大为疑惑,用手指绕着梢,低声道“今儿在我跟前提着邀各府姑娘去朝阳院打秋千的萍儿,一贯和你的奶娘交好……”

柳娉娉深吸一口气。苏妙真容色过人,她不能不防。就让奶娘在秋千上做了手脚,但她自问,从未想过要苏妙真的命,不过是想让她地破个相,不能得赵越北欢心而已。但谁料阴差阳错得半路杀出个周姨娘,为了一时舒适坐上秋千,随即跌下早产,闹出这么场祸事来。然而一来提议打秋千的并不是她,二来奶娘手脚干净,办事利落,想来不会有人揭穿,只是这苏妙真也着实好运了些……

柳娉娉垂目,看向手中同心莲纹绣帕。然而任她岳再好,这回苏妙真急着替她姐姐妙娣和周姨娘请大夫,找稳婆。却是急得昏了头,竟然在妇人生产之事上置喙!如茨大不规矩,却又是一个良机……

“你怎么不话,莫不是亏了心吧。”

却听赵盼藕沉下嗓音,出言相问。柳娉娉自知被她看出了几分端倪。但在做这事前,柳娉娉便已有思量,此刻镇静道“可做决定的,却不是下人。”

赵盼藕立时不出话来。赵盼藕不是傻子,此刻已知自己是被柳娉娉利用了,然而一无实证,二来若揭开去,纵使查出主谋是柳娉娉,只怕伯府也会对她不满,尤其苏问弦,他那样地爱护幼妹,现下虽对自己似有几分情意,但到底比不上朝夕相处的家人,若知道这里头的事与她相关,会不会就此厌恶她,却也未知。

赵盼藕银牙一咬,立定主意,挤出个笑来“想来就是那秋千绳磨损了,又或是周姨娘身子太重,压塌了秋千,才有此祸……”

回头一望,见柳娉娉攒紧手中绣帕,幽幽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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