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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痛失宗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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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构去年十月从南京应天府乘船,循汴河,经淮水、运河,来到扬州驻跸,已经七个月了。虽然宗泽一道道奏章,奏请出师北伐,并请皇帝回转东京,他都置之不理,他再不想回去了。近来,金国元帅粘没喝和兀术四太子等分道进兵陕西、京西、京东,但京师有宗泽坐镇,金人只能在京外骚扰。那陕西遥远,虽然失了长安、秦州(天水),他不甚感觉痛痒,依然逍遥自在的在扬州过着太平天子的岁月,留张俊一军为御营中军统制,护卫左右。

今天是建炎二年五月初一日。去年今日,赵构登基为帝,那时戎马倥偬,哪能讲究庆贺礼仪。今年再过几天,就是新天子即位后的第二个端午节了,况且皇子魏国公赵真长得白白胖胖,十分逗人喜爱,再过一个月就是周岁了,扬州行宫内外喜气洋洋,都在筹办端午节日和皇子抓周的喜庆大典。行宫设在知府衙门,一切简陋,不比东京大内,并没有内侍省和殿中省,事事都由妃嫔亲自照管。好在有太后指点,潘贤妃、张才人及和义夫人吴氏,还有内侍押班邵成章、高品内侍康履,都是康王藩邸的旧人,熟知宫中典故,那节庆的规模还是少不了的。而湖广、川陕、浙江、福建各地庆贺皇子周岁的贡礼,水6并进,已6续送到了行在。这天上午,潘贤妃在行宫后院督促侍女收拾各地珍奇贡品,张才人带了宫人将御书葵榴画扇,经筒符袋,艾虎,绫罗匹缎,糖蜜巧粽等应时物件,一份份命太监赐给执政大臣,才十五岁的吴氏夫人则和乳妈在逗弄皇子。赵构少年皇帝,今年不过二十二岁,穿着窄袖绛纱袍,戴顶乌纱小帽,步履轻捷的也插在妃嫔中,这儿瞧瞧,那儿看看。他又极其喜爱皇子,摸摸他肉鼓鼓的小腮帮子,哄着他叫:“爸爸!”

顺便捏了一下吴氏标致粉嫩的脸蛋,吴氏忙不迭地躲过了。俊眼流睃,撅起小嘴埋怨道:

“官家!”

赵构抚掌哈哈大笑。这时内侍康履神色异样地匆匆进来奏道:

“官家,信王那儿来人了,还带来了蜡丸奏章。”

“快,快剖开来看!”

皇帝着急地跺足道,但凡听见提到信王,他便感到心惊。“他大概还不知道马扩兵败的消息吧。”

康履惶恐地剖开蜡丸,展开一小幅奏章,赵构一把夺过去读了,陡然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说道:

“信王请求渡河到东京去!为什么?”

“官家,十八皇子恐没安好心眼儿啊!”

康履冷笑道,除了官家,什么人也不在他的眼中。

“不行,他不能来东京!谁叫他来的?”

皇帝激动地大雷霆。他仿佛见到信王已经进入了东京大内,而且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天下州府全成了东京天子的臣民,而抛弃了他这个流浪天子。“不行,决不能让信王渡河进京。康履!”

“奴才在!”

“快,传左右丞相便殿见朕!”

“是!”

康履急急地走了。

皇帝怒气冲冲地走向前院。所谓便殿,乃是大厅(正殿)旁边一间书房,原是扬州知府吕颐浩批阅公文的所在,后世称作签押房的。殿中陈设了一套红木桌椅,壁上悬挂了一幅道君太上皇帝的御笔《风雨山水图》。赵构坐立不安地在殿中来回蹀躞。

黄潜善和汪伯彦正在都堂高谈阔论,听了康履传旨,也各吃惊,匆匆跟着来到便殿。见了驾,皇帝把信王奏章丢给他们看,皱着眉头问道:

“信王好大胆,想占京师。他不会也要一个‘拜本即行’的手法吧?卿等快下一道诏书给宗泽,不许信王过河!快,要快!”

黄、汪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皇帝毕竟年轻,不懂事。潜善一副鸡爪似枯瘦的手指捏着奏章,冷冷地奏道:

“陛下,宗泽钦佩信王,是不会阻止他过河的。信王过了河,宗老夫子可能还会把手下的两百万兵马交给信王统带,这事就难办了。”

“那怎么办?”

皇帝又吓了一跳。御营直接指挥的兵马,七拼八凑,还不满十万人,天哪!

“陛下,现在惟有赶快下诏,宣告中外,立即回銮京师,只有陛下亲自回到东京,才能约束住宗泽,阻止信王渡河。”

潜善神情严厉地断然说道。似乎说话的对象不是皇上,而是那个不听话的皇弟信王。

“哎呀,卿怎么出此下策!你不是一向反对回京的吗?”

皇帝茫然不解地问道。

“陛下,情势变化,不能不这样做。”

汪伯彦柔声劝解道:“回京虽然危险。可是比了皇图永固,那又算得了什么!万一金人打了过来,宗泽支持不住,那时我们还可以再回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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