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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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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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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泽阔步入内,萧桐目送片刻转身出了院子。

“夫人,其实何苦委屈四姑娘为妾室,如大姑娘般嫁去豫州,做个刺史夫人,不是挺好吗他日太孙殿下夺了天下,那豫州刺史便也是一方诸侯,大姑娘便是诸侯王后。封地为王,且是自在。”

侍女阿月扶着萧氏,簌簌低语。

“你也说他日殿下登宝,那帝王的妾室岂可以寻常论之。”

萧氏回望一眼,继续往前走去,“以往定了幽州刺史家的女郎,我也不敢多想。然眼下这位

萧氏轻哼了声,病歪歪的样子,连人都见不了,琉璃脆的纸美人,且让她先占着正妻的位置,给吾儿挡挡刀剑。

“夫人的意思是,难不成是那公孙氏不愿同太孙殿下退婚了,会将谢氏视作眼中钉”

阿月煞有介事道,也是,公孙氏退了婚能得什么好呢,以往还有个丁三郎。眼下么若是不退婚来日便是皇后之尊。且让她们鹬蚌相争,我们四姑娘渔翁得利

你”

萧氏点了点头,想着方才阅过的那本内眷名单,忍不住摇笑道,“倒是长脑子了,就是还没长全。

陶庆堂内,贺兰泽用膳毕,正要净手,贺兰敏竟是起身上前,道了声“我来”

她先给他洗了右手。

待到了左手,便在盆中拧干了巾帕,然后拂过他左袖袖沿,用微湿的巾怕给

他擦拭,“我问了医官处,说这手近两日还不得沾水。回去让伺候的人注意些。”

说着话,手已经擦拭干净。然贺兰敏却没有松手,只捧着儿子臂膀,怔怔看了半晌,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阿母”

贺兰泽看着殷湿在他袍袖上的泪渍深吸了口气,心底泛起一抹延后出殿的愧意,只轻声道,都好了,过去了。

都好了。贺兰敏频频点头,不然百年后,我要怎样和你父王交代,我有何面目去见她“阿母贺兰泽哑声道,是孩儿不孝,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贺兰泽扶她坐下,从绘云手中接了帕子,给她拭泪。又示意绘云将妆奁搬来,寻了脂粉给她补妆。好了,让她们来吧。贺兰敏叹了口气,拂开他,瞧你巴巴赶来,生龙活虎的,阿母就放心了。长意伴着孩儿,将孩儿照顾得很好。贺兰泽翻过贺兰敏命人拿来的卷宗,心中明白几分意思。她眼下连这些事宜都操持不了,何论照顾她。

便索性直白道,她确实身子尚弱,照顾不了儿子什么。但是她在,我的心是定的,有着落的,便是最好的照顾。“只是眼下这等子事宜,只得继续辛苦阿母了。”

贺兰泽合上卷宗名单。

等等,你且第一页最末的和第二页头的两位。”

贺兰敏指了指卷宗,这点事不算什么,基本也安排好了。就是这两处,你看看。

第一页最末是公孙缨。

第二页位是吕辞。

“阿母的意思是要将这二人隔远些安排住处”

贺兰泽看出端倪。

吕氏女乃并州丁朔妻,年少时同二人皆在其父吕君侯座下受教,一心爱慕父亲门下这位最得意的弟子。只是丁朔同公孙缨彼此有情,直到后来二人莫名情断,她方得了这段等待良久的姻缘。

“阿母闻她已经有孕四月有余,孕中人多思,情绪反复,若是碰上公孙氏多了心便不好了。”

话至此处,贺兰敏不由看了眼贺兰泽,也未多言,只继续道,眼下中秋宴会,就是为了这丁氏的并州,公孙氏的幽州统归麾下,哪处得罪了都不好。

“是故阿娘想了两处安排,公孙

缨好说,她昔日在这便有落脚的园子。就是吕辞,且怀着身孕,总也不好安置在城郊的庄子上,劳她车马往来。若是也安置在在我们楼中,你且看看,对比公孙缨的园子,这水榭待客的其余院落都是大差不差的距离。故而让她住阿母这处吧,算是主殿,离得远,也还算僻静些。

“随阿母住,可会扰了阿母”

那便住你楼中,你占着二楼,没有客压主的,且还是你。便让他夫妇居一楼,左右你那处都是现成的屋舍配设,也不麻烦。罢了,还是住阿母这吧。贺兰泽念起谢琼琚,届时千山小楼往来尽是人,唯他院中尚且安静,且留与她。

贺兰敏看着他,轻笑了声,叹道,“阿郎,眼下我们尚在这边地,便也少不了客往迎来。他日若是入主长安,更是需要往来周旋。谢氏什么也不帮不了你,不仅帮不了了,甚至她还未成为你的诟病。

“阿母,声音是可以随着时间消散的,长意的病也会慢慢恢复。世人若觉得她是我的污点,那是我无能,我愿意与之俱黑。但是在这之前,我会努力成为她的荣耀。

待光之盛,世人仰望孩儿,也仰望与我并肩的她。

母子两四目相对。

半晌,贺兰敏颔,愿如你意。未几,贺兰泽起身请辞。

看样子,殿下是铁了心,半点不肯退步。见人影远去,绘云扶着贺兰敏回屋,不由感慨道。光照世人,并肩受拜,他还想着捧她上后位。贺兰敏嗤笑道,也对,少年夫妻,情深起来,该是不死不休

贺兰泽在前院议事堂议事。

前段时间一来为着臂膀续筋脉一事调养身体,再来是陪着谢琼琚,他已经足有两月未踏入议事堂,多来都是让恩师杜攸主持,然后送来他的书房,重要事宜由他过目盖章。

这日在议事堂中,满殿文武官员,整个议事过程中,都有诸多尴尬。因为论了两桩事。一是复盘上党郡之战。二是分析当下东线时局。毕竟并、幽两州此番会盟,同前头他攻城掠地收占城池不同。这厢无需兵甲死伤,便需给出合适的酬

劳。

譬如权势,爵位,封地,总之多有代价。

而论起这连两桩事,总有一个人是跳不过的,那便是谢琼琚。上党郡之战有她胞弟开始,直至由她结束,彻底改变东线格局,推进七州合一。

故而谈论之际,一旦论起她,诸官员总有顾忌,不自觉望向贺兰泽,亦或是讪讪垂了眼。几乎所有人,对她都怀着摸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感谢她这般快的帮助他们加推进了会盟,若无她,眼下谢琼瑛大抵已经和高句丽联盟成功,这东线上烽火已燃。然这样的功绩却是靠一个女子名节尽毁得来的。

自有不少人觉得是她咎由自取,便是无她,他们战马扬鞭,金戈银枪,一样可以护住城池。即便战死,亦是另一种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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