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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没有下雪,但空气寒冷,地上都是雪,一跪下去,阿青只觉得一股寒气直从他的膝盖冲到了天灵盖上。
他龇了龇牙,低头在心里暗骂沈容那个傻子害他。
看见阿青跪下以后,沈聪又问侍卫,“请问在下现在是否能将在下的哥哥带回家了呢?”
侍卫早就被贺衍川指点过该怎么回答,他冷着脸道“沈容少爷正在午睡,王爷不忍心打扰他,等他午睡醒后,王爷自然会与他商讨要不要跟你们回沈府,还请沈少爷暂且等着吧。”
说完,侍卫不再回答沈聪的任何问题,径直回到门口,继续站岗。
雪地里,沈聪垂眸,咬紧牙关。
什么午睡,这一听就是敷衍他的理由,可他即便知道真相又能怎样?他又不能跟摄政王叫板,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而且家里人命令他,要么确定贺衍川现在是什么态度,要么把沈容带回家。
如果他两样都做不到,沈家会让他进门吗?
“外面好像下雪了。”
贺衍川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兵书,望着外面,轻声低喃。
沈容就缩在他身边,身上盖着小被子,确实如侍卫所说的那样睡着了。
只是哪怕在睡梦中,他也紧紧地攥着贺衍川的衣袖不肯放开。
怕吵醒沈容,丫鬟小声应道“禀王爷,一刻钟前就飘起了小雪。”
贺衍川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嘴角,“瞧瞧,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
第十八章肚子胀,难受
七天前,沈容也是这样,被沈家当做棋子抛出,淋着大雪站在了王府门口。
丫鬟低下头,不敢回应贺衍川的话。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王府的人没有请沈聪进屋躲雪的意思,沈聪自己也没有回马车上去,连叫人过来给他撑伞都不敢。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被淋成了一个雪人,跪在地上的阿青更惨,一开始被冻得受不了了,还会哭着求饶,现在已经连一个字都哼不出来了,僵硬地跪在地上,像是一座冰雕。
王府主院里,沈容午睡醒来,贺衍川并没有跟他说外面的事情,而是陪着他聊天,给他讲话本,像是他自己也忘记大门口还有两个沈家人了一样。
此时的沈府,沈老夫人和两个儿媳同在一处,沈聪从到王府门口那一刻起,遇见的所有事情都有人传进她们的耳朵里。
沈聪的娘已经在沈老太太面前哭成了个泪人,跪着求她赶紧让沈聪回来,说再这么下去,沈聪会被冻死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了事,她一生的希望也就没了。
沈老太太捻着佛珠,闭着眼睛,对女人的哭诉置若罔闻。
姨娘又转头看向沈容的母亲,爬过去抱住她的脚,哭道“姐姐,求求你,劝老太太让聪儿回府吧,聪儿身体羸弱,受不得冻啊!”
沈母脸色铁青,双手放在膝盖上,也是不置一词。
但老太太却是在此时开口了,她幽幽道“从小就体弱的容儿受得了冻,聪儿怎么就受不得了?前些日子你求着成儿把手里一件铺子交给聪儿打理时,容儿他娘也没说什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儿,聪儿这个做儿子的,是该多出点力。”
姨娘一听见铺子的事立马就闭了嘴,也不敢再求情了,只敢一个人捏着帕子在旁边悄悄抹泪。
沈母从头至尾脸色都是冰冷的,眸色晦暗,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究竟都在上演些什么戏码,就连听见丈夫私自把铺子给了小妾,也不能在她心里掀起一点波澜。
只有提到沈容时,她的眼神才会稍稍变一变,但很快又会恢复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姨娘只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哭干了,坐在上的老太太才再次出声。
“去把聪儿带回来,让大夫好好给他瞧瞧,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说完,她就由嬷嬷扶着,起身回里屋去了。
沈母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听见“落下病根”
几字时微微颤了颤,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原本哭哭啼啼、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的姨娘立马变得精神奕奕,连忙跑出去吩咐下人,“赶紧去把少爷接回来,少爷要是有半点差池,你们全都得挨板子!”
“夫人,回咱们院子吧。”
沈母身边的大丫鬟满脸愁苦地扶起沈夫人,看也不看门口疯疯癫癫的姨娘,转身朝自己院子里走去。
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沈老太太靠在榻上,由着嬷嬷给自己捏腿,闭着眼睛自言自语。
“比容儿多了一个时辰,王爷总该是满意了,他既愿意为容儿出气,那我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嬷嬷垂着脑袋,认真干活,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沈母由丫鬟搀扶回院子里后,屏退仆人,自己靠在美人榻上,凝望着窗外的大雪,回想着往日和今日的种种,目光逐渐由平静转为哀怨。
她恨先帝,更恨沈业成、沈老夫人和已经死去的沈老太爷。
如果不是先帝因为疑心病重而构陷沈皇后,打压沈家,她还是整个沈府最幸福的女人,丈夫宠爱,两个聪慧过人的儿子承欢膝下。
可如今,她的两个无辜的儿子都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因为沈家不得先帝欢心,大儿子沈易被外放出京,几年都不能回来一次。
小儿子更是可怜,被迫从小神童变成小傻子,现在更是被当作棋子献给了冷血无情的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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