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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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上戏的,来干吗呢”
,李乐问。
“考试啊”
,矮胖女孩子朝红楼嘟嘟嘴说。
“巧了,我也是来考试的,咱们还一个考场呢”
李乐对矮胖挤眉弄眼,说他们很有缘分。
矮胖一看原来是同盟,也就忘记如厕这回事了,摆开阵势和李乐海阔天空对侃了起来,到底不愧是有勇气考上戏的孩子,听那谈话内容绝对广博,和我们的李乐有的一拼。
我无数次想插嘴可是李乐不给我这个机会,李乐非但不给我插嘴的机会还提议我可以到一边歇会儿,李乐嬉笑着对我说前面的草坪上有蝴蝶在飞舞,地下有鲜花在开放,如果我实在太无聊了去抓抓蝴蝶采采鲜花什么的肯定会比较有意义,李乐说完就和那矮胖姑娘狼狈为奸地笑开了。
我当然不会去抓蝴蝶,我座到一边的台阶上从包里拿出一本计算机中级教程像模像样看了起来――天晓得我当时怎么会看那种书的,总是我看得还蛮有感觉,像一个知识分子。
七点半的时候李乐和那矮胖进去考试了,那个瘦高个姑娘斜依在不远栏杆上唱《听海》,瘦高个嗓音甜美,声情并茂,唱的我忘乎所以,结果我看书是看不下去了,干脆胡思乱想起来。
“嘿,你唱的可真好”
,等瘦高个唱完,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心里话。
“谢谢你啊”
,女孩子依然斜倚着栏杆,头侧了过来看我一眼,妩然一笑,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前方,明眸善睐。一阵晚风过来,吹起姑娘雪白的长裙,吹出姑娘那消瘦的胳膊,姑娘的脸颊有点苍白,姑娘的眼神有点忧伤,看的我忘乎所以,前几天刚看完《天龙八部》,于是那个时候我平生第一次联想到神仙姐姐这个名词。
神仙姐姐又唱了一会儿歌,大多是伤感那些情歌,唱到最后或许是累了,就座到了我身边和我聊天。我语无伦次问神仙姐姐是干吗的,她说她快高三毕业了,已经被保送上音乐学院,现在正闲着呢,今天陪同学来考上戏。神仙姐姐又问我是干吗的,她说我看上去像一个蛮有品位的人,我连声谦虚说自己只是一个没落的校园诗人,今天也是陪朋友来考试的,然后随便绉了几个书名说那是我出版过的诗集。
结果我们两立即互相吹捧表示认识对方是一种荣幸,女孩子告诉我先前那个姑娘叫李佳,她叫胡嘤,结果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胡琴,然后又联想到黄沙和金甲,最后联想到关山明月楼兰贺雪,我把这些想象告诉了胡嘤,胡嘤当场表示为之倾倒,然后对我诗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在李乐他们专业考试的那一个半小时内,我和胡嘤把绝大多数时间用在了聊音乐上面,胡嘤给我讲意大利歌剧和莫扎特,我给胡嘤讲刘德华和郭富城,居然也谈的颇为投机,最后我们还花费了一会儿讨论了一会儿爱情,胡嘤说她将来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好好谈一次恋爱,我说我先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谈恋爱,胡嘤问我实现这个愿望没有,我说本世纪没有指望了。
最后李乐和那个李佳比肩出来的时候我和胡嘤俨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李乐一出来就连声抱怨今年的专业题目太恶心,居然让他扮演卖瓜的老农,而李佳扮演的是一个理师。我们站在红楼门口聊了一会儿,请别人给我们拍了几张合照,后来李佳说太晚了要回去了,我和李乐强烈要求送她们到车站。
4
从上戏后门出来后我们一直沿着华山路走着,华山路清静幽雅,路两边是高大稠密的法国梧桐,梧桐旁边就是错落有致的居民住宅。李佳和李乐走在了前面,我和胡嘤慢慢在后面,胡嘤说要听我背唐诗,我就给她背《黄鹤楼》,背了一会儿我开始有点小伤感,看着那幽静的月光,那纷飞的落叶,还有那凄冷的晚风,我生平第一次强烈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而我正拥有着转瞬即逝的美丽,我突然目不转睛看着胡嘤然后说:“胡嘤,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美丽,可是这些美丽大多残缺,上海真的好大好大,今天我们一别,说不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了,人海茫茫,有朝一日就算我们擦肩而过,也不会再为对方留下会心的笑容。”
女孩子最听不得“一辈子”
这三个字了,胡嘤当场来了个眼冲泪,一言不地跟在我后面,一边继续听我背诵唐诗宋词一边努力踩我的影子,我努力搜刮着脑子中不多的唐诗然后用沧桑无比的语调给背诵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刻我内心深处有了一股温暖的感觉,觉得我曾经喜欢的姑娘都是那么的鄙微,不直为道,只有身边这个叫胡嘤的女孩子才是那么珍贵,,我甚至大胆想象如果我当场把她拥抱,是否就会立即拥有美丽的爱情。
当然我没有拥抱到胡嘤,就当我心猿意马的时候李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我问李乐怎么不走了,李乐说她们的车站到了。
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公车就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了,李乐和她们一一握手道别,互祝珍重,我为了更加沧桑点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看着胡嘤什么话都没有说,胡嘤没有看我就匆匆上车了。当公车慢慢从我视野中消失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一辈子”
,然后眼睛一红差点没有哭出来,我偷偷看了李乐一眼,现他已经收起满脸的微笑然后变得和我一样的悲伤。
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人一旦找到爱恋的对象然后表现出的力量显然是非常可怕的,从上海戏剧学院回来之后我性情大变,天天猛啃唐诗宋词,最后酝量了一个星期用文言文写成了生平第一封情书然后给胡嘤寄了过去,然后每天到邮件的时间疯狂往传达室跑,看到别人拿信就心跳加,大脑充血,最后甚至产生幻觉能够把别人的名字看成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冲了几天的血之后还真收到了胡嘤的回信,胡嘤的回信用的是白话文,且言简意赅,大体意思是让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胡思乱想。她最近几年不会考虑谈恋爱的,在打击了我之后不忘安慰安慰我,胡嘤说会永远记得我那天摇头晃脑给她背诵《黄鹤楼》的样子的,当然还有那个“一辈子”
理论,在信的最后胡嘤让我不要回信了,胡嘤说既然你认定残缺也是一种美,不如我们就去身体力行追求这种美好了,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
几年后的今天,我会偶尔翻出那天在上戏红楼前我们四个人的合照,在红楼的前面草坪的侧面,有着四个微笑的少年各自举着自己的手做胜利的手势,我看到照片上的我满面油光,头蓬乱,穿着灰色的衬衣,衣领那里还露出里面的黑色的春秋衫,身上背着的是在五角场花2o块钱买的单肩包,我还记得包里面放着一本王朔的小说集,我看到那个时候的我一脸的单纯,朝气蓬勃,显而易见是一个相信爱情相信生活会更加美好的孩子,我再看看我身边的胡嘤,居然找不到那种长飘飘、白裙飘飘犹如仙女一样的感觉了,只觉得她长相欠佳穿着也普通,且笑容晦涩目枯涩,和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上海女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我奇怪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这个姑娘然后为她郁闷了差不多有一年时间的,对此我最后也是用成长来解释的。
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时而会微笑,时而会皱眉,我说不出心中到底是喜还是忧伤,两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表面没有改变太多其实已经天翻地覆,现在的我依然油光满面头蓬乱可是脸上再也找不到那份单纯身上也早没有了那种朝气。我想所谓的成长可真是一件好事情,人是长大了,可这精神却活下去了。
“嘿,哥们看什么照片呢那么投入啊!”
“没什么,一群傻B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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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在我们专业两个班六十几个男人中间问谁操游戏最牛B,那么你得到的答案肯定是杨三儿;如果你问谁泡马子最牛B,那么别人会告诉你是老马,如果你问谁为人最怪异,那么得到的回答肯定是B哥,而如果你问谁在网络聊天最牛B,那么是个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告诉你:“是-苏-扬。”
基本上,在2ooo年以前我们上网是很少聊天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几个人知道QQ是什么东西,当然那个时候QQ还不叫QQ,而是叫oicq。我们上网基本上是在论坛里灌水,要么就是看黄色图片,闲暇下来才在一些聊天室随意聊上几句,辟辟情操。而那个时候上海本土可供聊天的网站还很少,上海的朋友就会知道当时“上海热线”
有几个聊天室还可以,然后就是“凯利的天空”
的聊天室人气蛮旺,剩下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破聊天室了。而那个时候聊天的人也绝对单纯,还不懂得装女人去寻欢作乐,一个个掏心窝子般真诚无比,可以算作一些网络聊友的孩童期。
可是2ooo年暑假一过,QQ大行其道,从此几乎人手一个QQ号码,个个张牙舞爪般地号称要上网寻找爱情,聊天成了所有人上网最大的活动,网恋成了所有少男少女的终极目标。此情此景可以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来形容。2ooo年的时候申请QQ号码还不要花钱而且也很便当,我们班每个人差不多人手有三个以上QQ号码,每个号码上都不下几百号人物,抱着广种薄收的心态,遍地撒网,只可惜QQ号码数量和网恋次数是不成正比的,所以真正能网恋的人是少之又少,而能网恋成功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个人,他不但打字度是其他人五倍之上,而且在网络上言语幽默,充满哲理,并且他懂得浪漫,博览群书,说山盟海誓的话跟玩似的,更为重要的是隔三岔五就能小网恋一次,且成功率极高,那么这种人想不引起别人尊重都很困难。
没错,我正是在说我自己。是网络给予了我这个契机,我是说,凭借我网恋的数量和质量,我很快在我们专业声名大噪,成了无数渴望网恋的少男们所景仰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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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ooo年开春到2ooo年年底这近一年的时间内我网恋了不下十次,大多是假戏假做,只是用无限的谎言换取一时的虚荣罢了,当然也有假戏真做的。其中最为投入的一次是和一个名叫BoBo的北京姑娘于2ooo年初开始的网恋,时间持续了足足有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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