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7(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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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觉哥哥说话的语气,责备地说,“不是好听,简直是妙极了!”
她觉得大叔的蘑菇、蜂蜜和果子酒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现在她又觉得这歌声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
“再来一个,请再来一个!”
巴拉来卡琴声一停,娜塔莎就对着门叫道。米吉卡调了调琴弦,弹起芭勒娘舞曲,时而弹出一连串滑音,时而突然刹住。大叔侧着头,略带笑容,坐着听。那旋律重复了百把次。琴手调了几次弦,旋律不断响起,听众怎么也听不厌,总想一遍一遍地听下去。阿尼西雅走进来,把她那胖大的身子靠在门框上。
“您请听,伯爵小姐。”
阿尼西雅含笑对娜塔莎说,她笑起来极像大叔。“他是我们这里的好琴手。”
阿尼西雅说。
“喂,这一段弹得不对,”
大叔突然做了个有力的手势说,“这里是一连串颤音——干得漂亮,——连串颤音。”
“您也会弹吗?”
娜塔莎问。大叔没有回答,只微微一笑。
“阿尼西雅,你瞧瞧,吉他的弦好吗?好久没碰了,干得漂亮!丢了。”
阿尼西雅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执行主人的吩咐,把吉他拿来。
大叔对谁也没看一眼,吹去琴上的灰尘,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敲了敲琴面,调了调琴弦,在扶手椅上坐坐好。他拉开左肘,握住琴颈稍高的地方,摆出表演的姿势,向阿尼西雅挤挤眼,不弹芭勒娘舞曲,而弹出一个清脆响亮的和音,接着就用极慢的节奏镇定而果断地弹起名曲《大街上》来。这支曲子的旋律,伴着阿尼西雅全身焕出来的庄重的欢乐,在尼古拉和娜塔莎心坎里荡漾开来。阿尼西雅脸都红了,用头巾遮着脸,笑着走出去。大叔继续干净利落、热烈有力地弹着琴,同时多情地望着阿尼西雅刚才站着的地方。从他单边的灰白胡子下露出一丝笑意,特别当曲子弹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热烈,有时戛然中止的时候,他笑得更欢了。
“太妙啦,太妙啦,大叔!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大叔一弹完,娜塔莎就叫起来。她跳起来,搂住大叔,吻了吻他。“尼古拉,尼古拉!”
她一边喊,一边回头望望哥哥,仿佛在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尼古拉也很喜欢听大叔弹琴。大叔把这支曲子又弹了一遍。阿尼西雅笑盈盈的脸又出现在门口,她后面还有几个人的脸。
喂,姑娘,别着急,
打冰凉的泉水一起去!
大叔弹到这里,手指灵活地压住琴弦,让曲子戛然中止,耸了耸肩膀。
“啊,啊,好人儿,大叔!”
娜塔莎恳求道,仿佛她的生命全在于此。大叔站起来,仿佛他身上有两个人一个一本正经地笑着那个快乐的人,而那个快乐的人则天真而认真地准备起舞。
“喂,侄女儿!”
大叔右手中止和音,然后向娜塔莎挥了挥。
娜塔莎拉下身上的披巾,跑到大叔面前,双手叉腰,耸耸肩站住。
这位由法籍家庭女教师培养出来的伯爵小姐,是在何时何地吸收了法国披巾舞所缺乏的俄国风味和俄国气派的?而这正是大叔期待于娜塔莎的那种学不来教不会的俄罗斯风味和气派。娜塔莎刚一站稳,就得意扬扬,自命不凡,调皮而快乐地微微一笑。这时尼古拉和所有在场的人最初担心她跳得不好的忧虑顿时消失殆尽,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她。
娜塔莎跳舞的动作非常准确,丝毫不差,逗得阿尼西雅边递给她一条跳舞用的手巾,边笑得流出眼泪。她一直望着这位苗条、文雅、穿着绸缎丝绒衣裳、颇有教养的伯爵小姐,觉得她完全成了另一个人,钦佩她竟能领会她阿尼西雅、她的父母和姑妈以及凡是俄国人身上所具有的俄罗斯风味。
“哦,伯爵小姐,干得漂亮!”
大叔跳完舞,快乐地笑着说。“哦,我的好侄女!一定得给你找个好丈夫,干得漂亮!”
“已经找到了。”
尼古拉笑着说。
“噢?”
大叔用疑问的眼光瞧着娜塔莎,惊奇地说。娜塔莎得意扬扬地含笑点点头。
“还是个好样的!”
娜塔莎说。但她刚说了这话,心里就又浮起一串新的思想和情绪。“尼古拉说‘已经找到了。’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对这件事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似乎认为我的安德烈不赞成我们这样做,安德烈不会理解我们的欢乐。不,他什么都能理解。眼下他在哪里?”
娜塔莎想,她的脸顿时变得严肃了。但这只持续了一秒钟。“别想,别去想他。”
娜塔莎自言自语,笑眯眯地又坐到大叔旁边,要求他再弹一支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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