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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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冰凉的眼泪落在了对方的脸颊上,一言不发,却被景砚反复逼问了好几次,才低着嗓音,什么力气都没有,“你今天都这么难过了,我不想再讲这些招你难过。”
他想要好好照顾他的太子,哄着他,让他开心,让他高兴,让他在这一天不再难过。
“是吗?”
他们俩贴得太近,反而瞧不清对方的脸,乔玉只听到景砚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小玉怎么知道,你受伤我会难过?”
乔玉皱了皱鼻子,方才还克制着,听了这话像小狗似的,发泄得将眼泪全抹在景砚的脖子上,“我当然知道,我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以前别人都看不出来殿下不高兴了,只有我知道。”
他的话音渐渐低了下来,“再说你现在是不是很为我难过?”
景砚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一字一句道:“是,小玉讲的很对,你最招人疼,招人喜欢。”
他顿了顿,眼眸微垂,似乎是很温柔的神态,“可我现在更难过了,因为你不告诉我。不是说好了,什么事都同我说。你受了伤,不好好处理,伤口好不了,越来越疼,我会高兴吗?因为小玉是个小笨蛋,所以要我照顾你,对不对?”
乔玉被吓得心惊胆跳,“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一定不会了!”
景砚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话了。他的小玉太乖了,让他舍不得教训了,只能一边吓着一边哄着,慢慢地告诉他什么才是对的。他抱着乔玉,原先是往自己的屋子里走过去的,走了一半,停住了脚步,又转回了乔玉的屋子,将炭火烧了起来,才去拿了药。
上药的时候,乔玉颇为视死如归,一副烈士上刑,誓死不开口的模样,就是眼泪一直偷偷摸摸流得不停,抖一下就落一滴眼泪,倒又全像是个小孩子了。
景砚细心妥帖地帮他上着最好的药,又裹上了厚实的纱布,替他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最后却被乔玉长长了的指甲戳了一下。
他一低头,用指腹感受着乔玉的指甲尖,道:“指甲长了,是该剪了。”
乔玉眨着圆眼睛,像是只小鹿,伸长了手指,看了又看,“那就现在剪好了,等到了明天就不能动剪刀了,否则要不吉利的。”
没多大点的年纪,却像个老学究。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总是嫌过年的规矩多,太麻烦,吵着闹着不愿意遵守,今年却变了个模样。大概是因为太清宫太冷清,得依靠着这些,才能多些过年的热闹,而且宁可信世上真的有神仙菩萨,保佑太子一切都好。
景砚轻声应了,拿了把干净的小剪刀,替他仔细地剪指甲,满心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乔玉软软的,薄红色的指尖,仿佛在做世上最重要的事。乔玉闭着眼,感受着剪刀在自己指尖轻柔的动作,哼哼唧唧,很舒服似的,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对景砚太过放心了。剪完了之后,景砚又将他的指甲尖磨得圆圆的,很光滑,即使再不注意也不会划破自己的皮肤。
上药和剪指甲都是耗费时间的事,等全做完了后,头的天已经黑透了。乔玉废了一边胳膊,已经是个小残废了,还闲不下来,又仗着受了伤,景砚怜惜自己,到处蹦蹦哒哒,又要摆饭菜又要贴剪纸,景砚原先还想着小哭包的可怜模样,又是在过年,还耐心地哄着宠着,结果不消停到了最后就是一不小心崩了伤口,又染红了纱布。
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
景砚是惯于隐忍的脾性,都被乔玉的调皮气得不轻,径直拎住了他的后颈 ,撂在了暖和的床上,将没受伤的那只手用绳子捆在床头,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乔玉像只受了惊的鹌鹑,缩手缩脚,完全不知所措起来。半响才想起来挽救弥补的法子,揪着景砚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求着,“殿下,殿下,阿慈,别绑着我,我不皮了,我肯定乖,接下来都老老实实的,我发誓!”
右手举得老高,瞧起来倒挺有决心,让人一点都想不到方才恨不得上天入地的样子。
景砚朝他一笑,用力捏了他的脸颊一下,乔玉吃痛,心里委屈极了,却以为这就是惩罚,罚过了就要放过自己了,只听他道:“脸捏着还挺软,不过不行,方才告诉你那么多次,要你别太调皮,现在晚了。”
乔玉傻了眼。他往后一仰,大喊了一声,“阿慈坏蛋!大坏蛋!”
景砚偏头,长眉微挑,“嗯?小玉当了我这么些年的小太监,现在才知道?”
待人该张弛有度,如何让人献上忠心,那些手段都是他用熟了的,再擅长不过。
景砚从前喜欢见乔玉对自己笑,对自己依赖,就对这个天真的小傻子好,全让他看到,要他的信任与喜欢。可现在那些手段,景砚却不再用在乔玉身上了。
没有必要了。
乔玉总算安静了一小会,他今天也确实是累了,望着微微跳跃的灯火,窗前贴着的福字渐渐模糊,没多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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