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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家计才渐渐理顺,他也稍稍从容了一些。他听说莫裤子几乎将家里田产赌尽,惋惜之余,竟有些厌弃,庆幸两人断了往来。但随即便想起那纸约书,不由得开始担心莫裤子拿了那约书来寻他。
可就在那时,莫裤子的死讯传来。他一听,忙备了份奠仪,前去吊唁。经过那块界石时,无数往事顿时泛起,悲意翻涌,泪水止不住滚了出来。可快到莫家时,远远望见那院门,他心中又生出些畏意,停住马,远远望了一阵,终不敢过去。长叹一口气,拨转马头,回到界石那里,将带的纸钱,烧在了界石边。
此后,他虽不时会念起莫裤子,也再没有与人这么深交过,时常会觉着寂寞,但毕竟人亡物换,除了笑着叹息一番,也再无他念。
谁知,过了十八年,莫裤子竟会出现在桃花宴上。那模样神情虽已大变,游丸子仍一眼认出是莫裤子。莫裤子笑着走过来,笑着唤他“丸子”
。这绰号已经多年没人唤过,他听了有些不适,却也感到几分亲近。可笑着寒暄了两句后,他发觉,眼前这人其实无比生疏,尤其是那目光,虽笑着,却藏着些冷意,再寻不见当年那个率性热切的莫裤子。
他正在暗自伤怀,莫裤子忽然拍了拍自己怀间,笑着说:“当年那份约书,你可还留着?我的仍揣在这里。”
他一听,顿时一寒。莫裤子盯着他,笑瞅了片刻,随即转身走了。他怔在那里,心里一阵慌乱。若是当年那个莫裤子,他情愿拿出一半家产来分,可眼前这个莫裤子——他急急思忖,却想不出任何主意,只觉着怕。
怕了两个时辰,莫裤子竟死在茅厕里。望着莫裤子尸首,他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却没想到,更大的怕在后头。王豪丧礼上,王小槐凑近他,低声说:“莫裤子尸首埋在那块界石下,怀里揣着那张约书,那可是杀人罪证。”
他没想到一个孩童竟能如此可怕,而这孩童口中所言,若是实情,后头的麻烦将更加可怕。当晚,他忙带着人要去挖尸,到了界石,却见其他几个豪富也都聚在那里,他们不愿移动那界石,他更不愿。后来姓裘的提议,杀了王小槐,他也极赞同。
可王小槐死后,竟还魂闹起鬼祟,他家院里清早落了许多栗子。游丸子本就惴惴难安,这时更慌怕起来。
听说三槐王家请了相绝陆青驱祟,他忙去求教。陆青冷眼盯了他半晌,才慢慢说:“此乃睽卦,同中生异,异中求同。同志之人,虽异不乖。离心之合,始同终违……”
他听着,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感慨。最后,陆青教了他一句话,更是令他心生悲凉:
“曾经多少同路人,如今唯余一孤身。”
第五章蹇
蹇,险阻之义。险在前而止,不能进也。
前有险陷,后有峻阻,故为蹇也。
——程颐《伊川易传》
齐多心从来不信任何人,有时连自家都不信。
九个豪富中,齐多心是最年轻一个,只有三十八岁。他原名齐甄,只因这多疑,被人们起了这个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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