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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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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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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年被问得一头雾水,好像她已纵容了他这不应当的念头。可他的答案还没出口,她就先不信似的,自嘲地笑笑,“只怕难了,到时候你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哪里还有位置搁得下她?所以我常在想,你这念头简直好笑。亏得贞媳妇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也对你有些情谊,岂不是白闹哄一场?”

她竟有些替月贞庆幸,庆幸他们的故事还未开场就已到结局,而这月贞由始至终并不知情,也没投入。

不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女人,她都悲观地认为鹤年见识了繁华锦绣的天地后,就会转了念头,不再向这女人的世界回首了。毕竟这世界太小,太冷清也太无趣,装不下一个男人的壮志豪情。

鹤年却在她没头没脑的话里窥见了一点机会,“照母亲这样说,要是我不与郭家结亲,她对我也有情谊,就不是白闹一场了?”

霜太太瞟他一眼,噘了噘嘴,避而不答,“等你到了京城,才不舍得不与郭家结亲呢。”

鹤年笑了笑,“您以为我会像父亲一样,贪恋功名利禄?”

霜太太纵容地嗔他一眼,这纵容却带着一种失望,“且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我要是做个男人,也一样。”

继而又笑,“其实郭家是蛮好,蛮好的……”

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有一缕凄怆。鹤年头一回读不懂女人的心思,便转而暗暗琢磨着他自己的打算。这打算他没敢对任何人说起。

也不敢对月贞说,所以出发那日,他只拿温柔而毅然的笑眼睃一遍众人,“我去去就回来的。”

阖家都在门上送行,队伍加上于家的人,铺了老长出去,引得街上的人都驻足下来瞧。春光正浓,照着成堆的描金箱笼上,每一个箱笼都扎着红绸巾,将路人的脸都映得红光满面,熙熙攘攘的议论声里,轰然一片喜韵。

月贞立在琴太太身边,竟像置身到最初那场白事里,如同当年不知悲喜的茫然。她只好也跟着笑,想笑总不会有错的。心里却是一片空茫茫的哀伤,像落了一片原野的雪,不能给人看见。

霜太太只顾着哭,也不知哭些什么,眼泪落不完。两个管家只当她是不放心儿子出远门,连连保证,“二位太太放心,眼下时节好,路上肯定是太太平平的。进了京老爷就派人来接,等说定了婚期,小的们就领着二爷回来。”

再回来,就全然是另一番情形了,霜太太不由得哭得更厉害了些。

琴太太只好代她嘱咐鹤年,“你头一回走这老远,路上收一收你那菩萨心肠,可千万别多事。你不知道现如今的人有多坏,多得是那些下套子的,就是利用你心善叫你往里钻。”

鹤年打着拱手,“姨妈放心。”

他把眼斜到月贞身上,笑着说:“只安心等我回来就是了。”

月贞连看也不敢看他,怕哭。尽管霜太太与惠歌都在哭。她却怕她的眼泪造成他的负累,令他走得不那么坦然。本来就预先对他说好的,成就成,不成也不要怨憎。本来也是不计将来,只要当下的。还有什么不满足?

偏这时琴太太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给鹤年炸的果子呢?”

月贞这才想起来,忙转头从珠嫂子手上取过一个大大的攒盒。对上鹤年的眼,她忽然酸楚难当,风往鼻子里灌,以至她说话有些变了腔调,“路上吃。”

她未敢多说一个字,尽可能低着脸。这回不单是要瞒住旁人,连他也要瞒住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其实是关于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故事,哈哈哈~

第77章花有恨(七)

鹤年这一去,两边宅里仿佛都空下来,只剩了相依为命的几个女人。缁宣霖桥不算,他们整日在外忙得脚不沾地,甚少在家作伴。

因此月贞就变得有些抢手,霜太太虽有巧兰,可用她的话说,巧兰是“笨驴拉不转好磨”

,到底不如意,所以愿意常叫月贞过去吃饭。

琴太太膝下虽有惠歌,却不大一样。惠歌自定下亲见过了那于家小公子后,成日便是一副芳心蠢动,少女怀春的情形,与琴太太不是一国的了。好歹还有月贞与她是寂寞同途人,也愿意时常叫月贞作陪。

自鹤年去后,月贞感觉彻头彻尾成了个寡妇,惦念的人还活着,却是没可能的事了,形同死了一般。她的生活彻底冷清下来,每日不是与霜太太说笑,就是侍奉琴太太,再则就是照顾孩子们。

这日在霜太太屋里,霜太太将两只被肥肉挤成眯缝的眼睛向对过窗户上愈发眯起来,说起鹤年,“不知道鹤年这会走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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