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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死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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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迁和高近成,在染血的成王府说出这段对话时,三水郊外旷野上,纳兰述和戚真思,同样这么说。

  旷野上红门教足足有上千人,围住了一座小山坡,山坡后的树林里,便是尧羽卫隐藏在内等候纳兰述的地方。

  看出来已经经过了一场战斗,地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远处看不清到底是哪方的,只有淡淡的血腥气,顺风飘来。

  红门教围困在树林外,这些人眼神妖异,步伐奇特,每两个人身侧都有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那东西人立在教徒的肩上,碧绿的眼珠骨碌碌乱滚,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树林,不时出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听得人昏眩烦躁,树林里因此便有响动,似乎有人慢慢步出。

  响动一起,黄鼠狼便立即伸爪一指,红门教徒的毒箭,立即飞雨似地向那个方向疾射,隐约树林里闷哼一声,随即有人闪电般抢出,一阵拖拽,似乎又把谁给抢了回去。

  纳兰述皱起眉,他几乎立即明白了小6被杀,战力强悍的尧羽被围而不出的原因了。都是这黄鼠狼作怪,它们用摄魂的魔音,逼得功力较浅的护卫精神受控,自动放下武器,从林子中走出,然后被杀。小6武功不行,所以最先遭害。而曾经在燕京府公堂上,用自己巨大的嗓音,掩盖住太后的传召,为君珂争取时间取得寒蕊口供的“小钹”

,也死在这一战中。

  之后尧羽卫吸取教训,保护同伴,坚守不出,现谁被勾魂走出隐藏的位置,便立即合力将他拖回。

  不得不说红门教十分了解尧羽卫,如果他们偷偷摸摸逼近尧羽隐藏地,那不管是分个击破还是群体涌上,必然不是尧羽卫的对手,但他们现在离得远远的,用黄鼠狼做指引,用远程弓箭做杀手,尧羽卫又要隐藏身形,还要注意身边功力较弱的同伴,时时关照着他们不要被勾引出去,这么一分神,自然被动挨打。

  在一开始的交战中,这种方式便令尧羽卫吃了亏,当即死了几十人,几个队长当先冲出救人,也死在乱箭之下,这令他们心痛如绞,立即决定固守不出,等待纳兰述回归。

  双方在黑暗中对峙,红门教有恃无恐——僵持久了又如何?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有利,三水县那边也来得及来围杀。

  在红门教徒当中,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蜷缩着一个黑影,没人理睬他,他也无所谓,紧紧注视着双方战场,黑疤蠕动的脸上,激动得放光。

  他张着嘴,露出惨不忍睹的口腔,半残的舌头蠕动,一字字是别人不懂他却清清楚楚喊出来的恨——“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他叫“油嘴老三”

。三水县人人认识的二流子。

  但在一年多前,他这个外号便已经改了,叫“没嘴老三”

  油嘴如何变成没嘴,没人知道,他也无法再说明,这世上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因为他的油嘴,从此他没有了嘴。

  一句习惯性油嘴滑舌的戏言,他被一群人拖到窄巷,险些被杀,是他自己挣扎求生,吞炭明志,才捡回了这条命。

  自此他无力求生,以前还能靠油嘴骗骗外地人的钱,现在就只能去要饭,没有嘴,连饭也要不到,要不到饭和钱就交不了丐帮保护费,他三天两头挨打,身体急衰竭下去。

  在那些寒夜墙角的瑟缩里,在那些劈头盖脸的踢打里,他一次次对自己说,要活下去,要报仇!

  他一次次逼自己回想那日生的一切,逼自己记住那个少女,他记得她的眼神,不同于任何人,有种野兽般的狞厉,即使在笑,也是无情。

  一年多风雨苦挨,他以为报仇永无机会,他以为他要永远这么等待下去,然后一个转身,他突然看见了那双眼睛。

  抱住她腿的那刻,她回身时的眼神,和当初墙头高坐,一脚压破他鼻子时一模一样。

  他一霎那欣喜若狂,天地颠倒。

  于是有了向衙役的报信,但即使这样他依旧觉得不够,他记得那女人很厉害,有很多下属,他要他们全部死。

  他守在那张悬赏画像下,对所有人拼命指那画像,然后突然有一个人来,带他出了城。

  他们要他装作被害百姓,带着一个古怪的包包,在旷野呼救,他立刻照办了。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君珂的牛仔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被留在了君珂在燕京的府邸里,然后在君珂离开燕京后,被人给偷了出来。

  就是这个背包,让尧羽卫们因为忧心君珂下落,自动暴露了身形,陷入了红门教的陷阱,导致小6最先被杀,一轮下来伤亡惨重。

  被利用完的老三,当然被红门教立即一脚踢开,不过他已经不介意,心愿达成,他觉得一生从没有这么幸福过。

  小人物的生死,有时候并不是尘埃,而是埋在地里,时刻等候绊人一大跤的路石。

  纳兰述和戚真思自然没有现这个小人物,他们的心思都在尧羽卫上,本想无声接近,但身后三水县城突然射出一朵烟花,夜空里璀璨明亮,无数红门教人,立即回过头向两人包抄而来。

  戚真思一伸手扯松了捆住小6头颅的背带,将小6头颅往黑面蛮子怀里一塞,厉喝,“给我抱好!”

  黑面蛮子蓦然被她塞过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吓得大叫,声音粗哑,下意识就要将脑袋往地上扔,戚真思手指一弹,一枚飞刀插着他脖子掠过,带出一抹血丝,蛮子立即惊得不动了。

  他抖抖索索抱着小6的人头,一个红门教徒的黄鼠狼,突然转头对他盯了一眼,他“妈呀”

喊了一声,嘟囔,“这黄鼠狼怎么鬼似地看人?哎呀这么多?好臭。来只狗就好了,一嗓子就吓跑了……”

  他自言自语,纳兰述却突然眼神一亮,对戚真思快地道,“天语弓!”

  戚真思也得了提醒,立即反手一拉,背后突然弹出一柄短弓,弓上无箭,她操弓在手,飞身跃起,大喝:“天语!”

  静寂的树林里,突然爆出沉雄的呼应,“狼声!”

  声音浪潮般滚滚传开,随即戚真思头一昂,抬臂振弓,“嗡”

地一声,那小小的弓,居然弹弦振出巨大的共鸣,整个天地都似因此起了波纹,一层层漾开去。

  弓弦一振,戚真思仰作啸,她的啸声和平时不同,似乎和弦声起了共鸣,更加粗犷雄浑,如绝巅之上狼王对月作吼,惊起栖息在树上的秃鹫和苍鹰。

  “嗷!”

  黄鼠狼们震了震,眼神里幽光一灭。

  红门教徒大惊,连忙抓住黄鼠狼的脚爪,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功法,那黄鼠狼萎靡下来的精神,突然又振作起来。

  戚真思并不气馁,短弓在臂间翻飞一绕,搭弓于背,反手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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