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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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璐对他躲开的动作不太满意,奴才观其脸色在边上添油加醋,“这薛六可恶的很,竟说出以下犯上之言,三少爷这回可要狠狠罚他。”
薛琅忽然抬起头来,面露惶恐,他说,“三少爷,我……奴才是见他偷了东西,因此便理论了几句。”
奴才立刻提高了声调,“你血口喷人!”
太子遇刺
梁璐顿住,视线一转,“偷了什么?”
“一块玉佩。”
薛琅低眉顺眼,“上面刻着双龙盘旋戏珠的花纹,中心还点了红漆。”
这可是梁璐最喜欢的一块玉佩,前不久丢了,他还发了好大的火。
奴才脸色都变了,见梁璐盯着自己,立刻跪下了,嘶声喊着,“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偷!”
“去搜。”
家奴上前去搜,果然从他腰带里找出一块玉佩来,梁璐拿来一摸,脸色难看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这狗奴才偷的,”
梁璐气的咬牙切齿,“把他拉下去,打五十棍。”
奴才冷汗都出来了,抖着腿大喊“奴才没偷奴才冤枉”
云云。
外头拿了长椅来,奴才被摁在上面,起先还嚎叫不止,后来便气息微弱,只剩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不消片刻,外头传来一声,“三少爷,他断气了。”
梁璐甚是厌烦,“卷了丢了。”
他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玉佩,眼角隐隐露出笑意,对薛琅也难得有了个好脸色,“你下去吧。”
薛琅退下了。
踏出房门的时候,他看到家丁将尸体卷进草席里。
前些日子梁璐将薛琅推进了湖中,看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取乐,寒冬腊月,薛琅爬上来后就生了高热,因为没钱抓药,只能偷了梁少爷的玉佩去当,只是不想那当铺老板跟梁家串通了气,薛琅被打个半死,又丢进柴房饿了几天,最后奄奄一息被丢在了大街上。
他实在走投无路,只能进宫做了太监,从此在宫中如履薄冰。
而刚刚他随手将玉佩塞进了那个奴才衣服里。
薛琅站在树下袖着手,神态像极了睥睨天下的权臣,正搬尸体的家丁偶然一瞥,险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看过去时,对方却已走远了。
薛琅连当今圣意都能揣测的通透,更遑论一个小小梁璐。
没多久,那个曾经天天被欺辱的薛六就成了梁璐身边最得心意的奴才。
顺和八年夏,这一日发生了件很大的事情。
太子殿下出宫游玩,遇刺杀,翌日举国悲痛,皇帝扶棺掩泣不止。
薛琅知道梁璐贪玩好色的性子,于是便告诉他,芙云阁新来了个倾国倾城的异族美人,最妙的是身怀异香,可招引蜂蝶。梁璐一听便来了兴致,带着薛琅直奔那芙云阁去。
去了芙云阁,老鸨出来迎接,一听他们是来找香云的便面露难色,“待会儿有大人物来,香云已经被定下了。”
鼻尖恍惚闻见一股与脂粉不同的香气,薛琅抬起头来,一串红色纱布层层叠叠的垂了下来,美人凭栏,斜梳云鬓,身上红绸如火焰般明丽,肌肤又似雪一般白皙,那双盛着水雾的眼睛垂下来,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梁璐显然也瞧见了,他是芙云阁的常客,一眼就看出这新面孔就是香云,于是毫不费力地抓住垂到他眼前来的红色纱布,放到鼻尖轻嗅,果然闻见那迷醉香气。
梁家在京城也算有钱有势,只是老鸨却实在不敢怠慢那位大人物,只能连连赔不是,又喊了花魁来伺候,只是梁璐见过香云这样的妙人儿,又如何还能看得下去旁人。
薛琅适时开口,跟梁璐耳语道,“三少爷,不若我们待会儿自个儿摸去瞧一瞧,要是那大人物咱们当真惹不起,也就罢了,若只是个打脸充胖子的无名之辈,三少爷便可叫他知道厉害。”
梁璐眼前一亮,“有理,有理。”
约莫等了一刻钟,老鸨终于神色匆匆地带着香云去了楼上的雅间,梁璐道,“走,上去看看。”
楼上雅间房门紧闭,只能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和晃荡的金玲声,梁璐不愿做墙角耳这样掉身份的事,于是支使着薛琅去看,薛琅不知从哪拿了盘茶点,装作小厮的模样端盘子进去了。
香云在屏风后起舞,窈窕身姿影影绰绰地映在上面,别有一番趣味。
桌上三个人,其中一人手指上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薛琅目光微动。
这枚扳指是皇帝赏赐给太子的,太子故去后,皇帝就将这扳指日日戴在手上以表思念,薛琅权倾朝野之时,皇帝又赏给了他,那时的殊荣恐怕比起皇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香云从屏风后现出身来,脚尖轻点,舞动着媚人身躯缓缓靠了过来。
一男子佝着身子,在椅子上虚虚坐着,他擦了擦汗,小心道,“公子,那陈侍郎分明知道你平素不来这种地方,竟还约公子来此,其心险恶。”
红绸丢过来,触到了桌上人的手指,香气袭来,女人媚眼如丝,带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味道,就在那泠泠的异族声乐中,刀光乍现!
变故生的太快,就连边上的太监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太子了。
刀尖刺向心口的刹那,有人推开了他,紧接着耳边是一声隐忍的闷哼,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太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把那人软倒的身子给接住了。
此时的小太监也反应过来,一边护着太子一边高喊,“来人,有人行刺太子!有人行刺太子!”
肩胛处插着一把刀,薛琅疼的几乎昏厥,可有那么几息的功夫,他的头脑又无比清醒,抓着太子的绣袍的手用了力气,他望着那张肖似皇帝的面容,终于心中一定,阖上双目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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