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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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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身經百戰,而且這麼聰明,大概是猜到了我身處的境地。

我掃了一眼終端,他的臉色尤其低沉,我想看得清楚些,就又湊近盯了盯,在發現他鼻樑處戴著的銀灰色金屬面具下似乎有一痕陰影后,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心下一動,便抽空迅在手環上按了兩下,此時戰艦也顯示自動修復完成了。

長時間用力地重複一個動作,我感覺到我的手掌已經被刀柄磨破。

我用手指探了探鑿開的坑的深度,似乎還差點意思,便繼續加快手上的動作,「你知道我一直不想當指揮官的原因嗎?」

他當然不會知道,還是我自問自答:「因為潛行者會一直戰鬥在極高強度的前線,精神高度緊張,那樣我就不用每天計算著今天打擾了多少個陌生人,不用時刻注意著與我擦肩而過的人的臉。」

我緩了口氣,繼續喋喋不休:「不用計算我一頓飯吃了幾粒米,也不在睡前數幾千幾萬隻羊。」

「當然了,更不需要在睡醒之後努力回想做的每一個夢,拼命記住一張我已經快遺忘掉的臉。」

說到這,我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張已經模糊看不清五官的臉,莫名地讓我冰涼的身上溫暖了一些。

「oo1,戰艦還有5分鐘就自動巡航到洞穴口。」指揮官a接上我的話,我知道他一定計算了我下艙之後的時間和大致經過的路程,「勘察時間已到,請你嚴格執行。」

果然,我是真的不得不承認a的實力所在,無論面對什麼情況,都處變不驚,而且未曾被提醒過情緒波動幅度過大。

我伸手再次探察小坑的深度,然後從胸前的裝備里摸出最後一枚變形炸彈放了進去。

「停下所有行動。」雖然指揮官a的臉還有神情沒有波瀾,但語氣已經不再平穩,「oo1,我再重複一遍,我命令你停下手中所有行動!」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我真的特別害怕那些惡獸,我以前就特別怕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生物。」我自顧自地繼續說,然後撥動完炸彈上的參數齒輪,接著把一旁的土和石子重填埋回去。

「但我更不知道我居然能當這麼久的潛行者。」我笑了笑,輕描淡寫說出我的真實想法,「我還以為我會很早就會犧牲。」

當我話音落下,抄起最後一捧土準備蓋在坑上收尾的時候,那陣均勻而有規律的呼吸聲斷了。

惡獸母體終於醒了。

我聽見它從地上緩慢地站起,鋒利的四爪在沙土上發出摩擦聲。那一瞬間,我的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我強忍著肌肉的酸痛,剛剛炸彈的威力讓我全身骨頭大概斷了好幾根。我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跪著爬。

惡獸母體要比剛剛繁衍出來的後代強上幾萬倍,它的智力很高,且軀體會無限地恢復、治癒,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殺死它。

它跟著我的身後,我能感受到它噴薄出來的熱氣以及滴在我身上的溫熱體液。它故意和我保持著一點距離,因為它知道我已經是它勢在必得的獵物,只是故意想看我掙扎。就像舊地球時期播放的動物世界那樣,不一口咬死獵物,而是玩弄在股掌之間。

我不知道我會這麼碰巧,完完全全地實現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這句舊話,直接進到了惡獸母體的洞穴,但在剛剛那種情況下,我也只有那一個辦法。

但我其實可以逃脫的,外面的惡獸已經了無聲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幽黑的洞穴里想起那片雪亮的天空,我就突然想繼續完成這次的任務,不想走了。

我用手掌死命磨著地面粗糙的沙礫匍匐向前,然後從戰術口袋裡摸出變形炸彈的外置按鈕,準備在惡獸母體撕咬我的時候和它同歸於盡。

「不要按。」指揮官a說的每一個字都格外清晰。

他在畫面里似乎走近了一步,而同時,我感覺到地面深處傳來劇烈的震感。

我兩手交替著奮力往前爬,他便在我的視線里忽遠忽近,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的:「oo1,不要按,戰艦已經到達洞穴口,再堅持一下。」

指揮官a又想要讓我服從命令,可能是我在瀕死邊緣了吧,聽到他的聲音竟然透著幾分悲哀,他再次以最淺顯的指令要求我,「oo1,收到請回答。」

離洞穴口越近,光亮就越刺眼,而剛剛的震感在極增強,我貼在地面上的身體又開始顫起來,我感覺我的內臟要被搗碎了。

我身後的惡獸母體似乎沒有再逼得那麼近,我想它已經準備好了朝我咬下不輕不重、不足以致死的第一口。

與此同時,我終於爬到了洞口,我看見戰艦已經停在了那兒,並打開了艙門。

星球上方的天空,光芒白得似乎要刺瞎雙眼。地面震感終於到達了頂峰,由於我趴著,所以地面開裂的聲音尤其清楚。

但我覺得它特別熟悉,甚至給了我一種安全感,以至於讓我瀕死的心臟重跳動了起來。

「嗞———」

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我開始耳鳴,強烈到幾乎刺穿我的耳膜,甚至連跟在我身後的母體居然都被逼得退進洞穴。

「進去。」那是我聽見指揮官a的最後一句話,「oo1,我再次重申,回戰艦,然後關閉艙門。」

直到尾音都陷入耳鳴中,我在想,oo1是我的名字,但我還有另一個名字,我從來沒有忘過,除此之外,我還記得另一個刻進我骨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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