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中夜谭(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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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听说铁斋就躲在你扫地那个地方。”
名叫季通或者赖乡的落魄文士模样家伙瞥了瞥我,笑觑道,“没教你几招‘断水截流’的铁掌吗?”
“扯!”
我摇头说道,“我扫树叶那边是信州。没有会铁掌的。”
寂静苍麓间有人大声说道:“信长根本就是个坏蛋!从小他就是坏小孩,性格暴劣、举止怪异,是出了名的‘尾张大傻瓜’。”
“什么?”
我旁边那些小子闻声纷纷蹦跳起来。名叫季通或者赖乡的落魄文士模样家伙张望着说道,“咦,听声音似乎昌幸家那个谁还没走远……”
“他还害死了他的老师,”
寂静苍麓间那人大声说道,“‘魔王之师’你们听说过啦?没错,就是平手大人。命运最喜欢捉弄老实人,偏给他安排了一个世上最顽劣的家伙做他的学生。虽然被授命为席教师的是林秀贞,平手大人仅仅是二把手,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坏小孩将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大的痛苦,从这时候开始,一个不幸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后来林秀贞实在忍无可忍,因为不满行为古怪的信长继任家督而举兵,目标是废除信长……”
山坡那边有个响亮的嗓音高声骂回:“信玄就好?他从小就会算计人,还赶他爸爸走。为了争夺他姐夫义元的领地,还亲手逼死自己儿子义信。为什么呢?因为义信亲近义元他们家,不赞成父亲信玄趁火打劫、欺负氏真他家。信玄毒啊,竟然就废黜了义信的继嗣身份,还逼死了他,就为了谋取东海之地,干出了人伦惨剧,来满足他个人野心……我有没有干过这种事?昌幸明明知道我比信玄更好,还偏袒他偶像,四处造我的谣。”
寂静苍麓间那人大声说道:“这个叫吉法师的小孩从小便以脾气暴躁、行为怪异出名,不是穿着奇装异服到处招摇,便是与同龄的孩子打架胡闹,弄得乡里乡亲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据恒兴家人编写的家史‘我家履历略记’所说,婴儿时的吉法师胃口奇佳,常常咬破奶妈的胸脯。奶妈换一个咬一个,破坏了不知多少好胸!最终没人敢喂奶给他吃,一直到后来被人们敬为‘大御乳’的养德院,亦即恒兴之母出现,事情才有所改观。”
“哇啊,”
有乐惊讶道,“我哥小时候就有这么凶猛啊?”
“是啊,就是这么彪悍!”
名叫季通或者赖乡的落魄文士模样家伙唏嘘道,“搞到他妈妈都烦他。只有恒兴的妈妈能顶得住,所以你爸爸对恒兴之母很敬佩,就收她为侧室,留下她在家里喂奶。”
“简而言之,吉法师是个标准的坏小孩。”
寂静苍麓间那人大声说道,“甚至于,就连他的生母土田夫人也无法忍受如此的顽劣,转而宠爱他的兄弟信行去了。母亲尚且如此,家臣们当然更是厌恶吉法师,认为要是让这样一个品行低下的人成为未来的尾张主宰,这一家必然要灭亡的。因此,他们时常向信秀进言,希望剥夺吉法师的继承权,信秀却有自己的一番主张,终于还是保住了吉法师的地位。虽然这时候信长已经获得了继承权,但是如果没有家臣的支持,年轻的信长随时会被废掉。可是信长依然故我,成天穿戴怪异,四处惹是生非,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对此,平手大人虽然屡次进言,但如信长小时候一般,他的谏言还是屡屡碰壁,没有达到一点效果。信长似乎对自己的荒唐还不满足,在父亲的葬礼上,他不但姗姗来迟、穿戴怪异,更出格的是,居然将一把抹香随手摔在父亲的牌位上后便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最后就连平手大人这样忠于信长的人也大为失望。作为信长的老师,眼看着面前的同僚一个个投向信行一方,信长的威信与地位荡然无存,平手大人心中的悲哀可想而知:自己付出了多年的心血,难道就培养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么?如果这个学生继续如此的恶行,自己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信任自己的老主公信秀呢?平手大人出资重修了领内的庙社,奉纳了一对石狮子与神镜,祈祷神灵能平息信长的暴躁与奇异举动,然后他自杀了……”
山坡那边有个响亮的嗓音高声骂回:“信玄就好?他从小赶自己爸爸出来,让信虎在外边流浪几十年,信玄为了吞食外甥氏真的领地,逼死了亲生儿子义信。我有没干过这种事情?伤我们最深的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人,希望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昌幸家就爱造我的谣,还造谣说我从小不爱念书,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找个男人如果他不会打架,那就等于找了个女人。庄子早就说过,盗亦有道。庄子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势力分分合合,只有对利益的追逐一成不变。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没有钱。北有大内屌似汝,而今坟头草丈五。本来有汤喝,不够,想吃肉,大闹了一番。这下好了,汤都没了。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容颜易老,无论你是多帅的一枚极品,终究要蜕变为肥大叔。阮瞻无鬼论,但最终遇鬼的故事听过没有?什么叫‘别人随便做做就能成功的事,有些人用心做一辈子也无济于事’?庄子云,‘大仁不仁,大善不惠’。战争里的哲思像狗屁,只有生死才是主题。一炮弹落下去,还有什么人情世故?有的人太在乎对错了,才产生了更多的错误。一个人并不能选择太多,如果你出生的地方认为这是对的,你一般就不会想它可能在其他地方是错的。活着的意义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越死亡。《周易》云:‘重门击柝,以待暴客。’有两人打架,我叔叔去拉架。结果受伤的是我叔叔,鼻梁断裂,视力模糊。做老大最紧要的事情,莫过于负责兄弟们的肚皮,大家有饭吃。不要学昌幸,越混越成小混混。就盼着封官进爵,封你个蒙古水军提督,你是哭还是笑?”
我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声:“他妈妈去哪里了?”
名叫季通或者赖乡的落魄文士模样家伙低声说道:“土田御前生有三个儿子,却独独对次子信行特别溺爱,对长子信长的印象不好,因此常有立信行做继承人的念头,也造成后来信长与信行之间的对立。信行被谋杀之后,从此土田御前的消息也随之埋没,可能出家为尼。”
我曾经以为信长把他妈妈赶走了,直到后来生本能寺之变,氏乡的父亲贤秀率蒲生家的人保护安土城里的女眷逃到近江避难,人们才现土田御前也在其中。在这以后,其孙信雄称之为“大方殿”
或“大万殿”
,并给予化粧领。但是信雄后来领地玩丢了,土田御前遂投靠信长的异母弟信包,渡过晚年。
原来信长一直没把他妈妈赶走,这便与“独眼龙”
政宗不同。我那位独眼亲家也是自幼被生母嫌弃,他妈妈义姬一心怂恿丈夫辉宗废黜其继嗣身份,据说甚至还曾企图谋杀他。“独眼龙”
吃完东西自称中毒后愤然杀害了母亲最爱的那个弟弟,驱逐他妈妈逃回娘家。直至许多年后,他妈妈由于娘家失去了领地,流落无依,才得以重返“独眼龙”
政宗的领地居住。
我出奔在外这段期间,田村家那位老实人清显大人将独生女“爱姬”
以虚岁十一的年龄嫁给十二岁的“独眼龙”
政宗。然而,由于“独眼龙”
吃完东西肚子疼,疑心又生了对自己的暗杀未遂事件,怀疑有来自田村家的内通者与这件事情有关系,于是杀害了她的乳母并且赐死了多数跟随爱姫过来的侍女,那一段时间,夫妇之间的感情恶化。
此后,出于秀吉的胁迫,“独眼龙”
不得不将年轻的妻子送去秀吉那里当人质。爱姫相当聪明美丽,而且天真可爱。那期间,她在孤独与寂寞中一度信仰过耶稣,对自己丈夫的感情也产生了改变。她思念丈夫,经常写信告知京都的情势并且还在信件里说:“天下至今还未平定下来。盼殿下一定要跟随天地的大义。请不用考虑我的安全。我会时常携带着匕并且誓绝不会受到污辱。”
当时这些在秀吉那里当人质的各家女眷不免也和她一样都担心受到“污辱”
。这主要是因为秀吉太好色。得势后他更爱占人便宜,一搞夜宴就召集各诸侯的妻子伺候。大友家传奇名将宗茂之妻訚千代知道秀吉是好色出了名,便和侍女拿著大薙刀,且腰间系了短刀去参见,当秀吉看到了美艳的訚千代和侍女拿着武器参见时,无奈褒奖她:“宗茂家的妻子就算平时也如此有戒备心,真不愧为女丈夫!”
时称东部第一美女的甲斐姬,被认为是兵法、武艺皆优秀的贵族小姐。这位“姬武者”
以其在忍城攻防战中的杰出战绩而闻名。秀吉向氏政他们家的小田原进攻时,派亲信三成率二万多人来攻打她的城。忍城的命运就像风中残烛。甲斐姬身穿铠甲亲自领兵痛击三成军。此后昌幸、信繁父子作为援军派遣到那里,亦遭甲斐姬亲自领兵杀出夺取了多人的级,阻止昌幸军的侵入。三成多次攻击也全都被击退,无法进入城内,即使她家主公氏政的小田原城终于向秀吉开城投降,忍城此后也持续固守着城池,过了多天,甲斐姬的父亲氏长下令称“小田原城已经开城投降,战斗结束了,忍城也开城投降”
的指示,甲斐姬才放下了武器,堂堂正正地从城里出来。后来守城士兵们不被追究,财产也获得保障,据说是因为秀吉对甲斐姬的欣赏。
甲斐姬送赠的便当盒,秀吉曾经使用过,后来一直保留下来。
交出忍城后,甲斐姬随父亲氏长寄身于蒲生家,跟随氏乡。氏乡并未随便对待她们,而是将他领内重镇交托把守,赐其一万石领地。后来“独眼龙”
煽动蒲生家领地叛乱,甲斐姬父亲为了支援季通也就是赖乡,率领主要家臣出兵前往,不料留守的将监率众谋反,将她们家的谱代家臣以及氏长之妻等人杀死。甲斐姬率十数人迎战叛军约二百人,竟使叛军溃不成军,甲斐姬快马斩杀叛将,会合赶返的父亲氏长,其后蒲生家的援军亦赶至,叛军将监企图逃走,遇上手持薙刀的甲斐姬。两人角力,甲斐姬打掉将监手上的大刀,然后斩下其右腕,成功生擒对方,斩示众。
听闻这些英勇善战事迹的秀吉,非常中意甲斐姬,便将其纳为侧室。据说其父氏长因甲斐姬的美言,也成为二万石的城主。甲斐姬成为秀吉的侧室,并且伴其终老。在秀吉举行醍醐花宴时,她还咏唱和歌。
秀吉去世许多年后,甲斐姬在“夏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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