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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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师,你这故事实在对不起我这辛辛苦苦藏的酒。”
“喝了再买就是了,看你这小气样。”
其实这个故事说简单也很简单,却和曹雁禾说的有些差别,曹雁禾的师傅鞠平山知道曹雁禾去打零工的事情后,二话不说将他赶出去,也不再教他修车,曹雁禾不走,大冬天就抱着行李在鞠平山家楼下,待了几天几夜,最后还是隋谦宇出面将人留下,鞠平山拿出五万借给曹雁禾,让他专心学技术,事情也才这样收尾。
曹雁禾觉得没必要把真实的故事说给他听,藏于泞泥之下的恶臭没必要将它翻倒出来,不知道那些阴暗的一面,是最好的。
“那我说说我的吧!”
肖玉词脸很红,像是染了一层粉,说话也迷离扑朔。
曹雁禾看着他,仰了仰头,示意他说下去。
“小时候我爸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让我去玩,不让我交朋友,从小到大除了补课就是兴趣班,钢琴,画画,奥数,我全学了个遍。”
肖玉词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数“就连我的高考志愿都是按他说得填,我考了临安最好的师范,考上了一中编制,都是按他意愿去做,可是因为一点错误,他就把我扔到这儿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从来不问问我想不想要,他只想要一个听话又懂事儿子,一个让人炫耀夸赞的工具,我一点都不想考师范,我一点都不想听他的话。”
曹雁禾听完,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酒,用大人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为了让孩子好,但是换一个角度,却又是负担,我们总想挣脱父母的管束,按照自己的心去闯一闯这个世界,但是父母却总想替你把路铺好,让你走得平平稳稳,妥妥当当。
肖玉词喝了不过两灌,故事说完,他已经迷糊趴在桌子上,任由曹雁禾怎样叫他都没有反应。
“肖老师,怎么样,你还好吧?”
郑辉坐在肖玉词旁边,递了张纸巾给他,关心的问道。
肖玉词忍着头疼恶心摇了摇头“没事。”
颠簸崎岖的黄土泥地,一眼望无尽的黄稻麦田,烈日灼灼的太阳底下,田间的虫鸣闹得心神不宁,肖玉词与郑辉椅着矮凳坐在板车的敞篷外,路面颠了几次,差点将肖玉词甩飞出去,他手指牢牢扣住车身,闭眼微神,尽管内心无数次默念“我很好”
,但是越想就越是头疼难受。
一天前,毛至强主动找上肖玉词,隔办公室门外招手让他出来,肖玉词正着手批改作业,见着毛至强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笔杆子,朝人走去。
“怎么了毛主任?”
毛至强舔了舔嘴唇,略显得为难“是这样的肖老师,这件事本来不应该你去做的,但是现在张老师请了病假,人手不够,不得不麻烦你帮一下忙了。”
什么事情能这么为难?
“什么事情啊毛主任?”
毛至强搓了搓手“这个周末学校打算组织一次家访,分配和郑老师一组的张老师突然请了病假。”
毛至强抬头看了看肖玉词“人手不够,所以这次不得不麻烦你和郑老师一起下乡家访了。”
肖玉词看他犹犹豫豫为难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家访,二话不说拍手答应,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家访当日肖玉词和郑辉约了早上九点在学校碰头,两人先是乘坐通村的面包车,一辆七座的车硬生生坐了十个人。
肖玉词坐在最里面,挤得佝偻着身躯,紧贴车窗的玻璃,夏天本就闷热,残缺老式的面包车空调早就已经报废,人也贴得密集,滚热的气流夹杂着汗水味和脚臭味,肖玉词忍不住头昏想吐,捂着嘴是一点话都不敢说,生怕吐在车上。
郑辉看他脸色惨淡,问他一句“你怎么了肖老师?”
肖玉词捂着嘴不敢开口说话,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没事。
好不容易下了车,肖玉词吊着的气还没有放下,郑辉却告诉他路还远,还需要搭一趟便车,于是等待他的就是平板敞篷加座,两人一左一右椅着凳子坐。
走了半里,肖玉词忍不住心里翻腾想吐,砰砰砰拍打驾驶座的位置,示意司机停车。车刚停下,他便跑下车,哇的一声全吐在田坎下。
全部宣泄出来之后才觉得得到了解救,身上的病痛好了大半,人也清醒了许多。
郑辉递了一瓶水给他“乡下路不好走,第一次都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郑辉没说,他第一次来时也吐的稀里哗啦,不比肖玉词轻松。
“谢谢。”
肖玉词接过水,在嘴巴里漱了几道,直到没了味他才拧紧瓶盖,又坐回车上。
乡下的路是越走越窄,前一秒还是一望无际的稻田,下一秒就是瓦片堆砌的老房子。
车子停在村外,肖玉词和郑辉徒步走进村子,红瓦青石,郁林而生,左右两边各是木瓦房,院外长了青苔,蜿蜒盘旋,迎着房顶瓦片水滴蔓延的位置长了厚厚一圈,潮湿阴暗。
沿着深巷一路往上,所见皆是老幼,很少见着年轻人,路上孩童玩乐,家门口几个妇人围坐一起做绣画,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漠视的低头做自己的事,司空见惯一般,不为所动。
郑辉点了支烟,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吸了一口又吐出来,从包里薅出一张褶皱卷曲的纸,递给肖玉词。
摊开一看,是整整齐齐的学生名单和住址,寥寥数人,一张纸就全部纳括。
“咱们先从最近的这家开始。”
郑辉夹着烟指了指名单其中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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