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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高原第一部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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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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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可笑,但我们都笑不出来。他的询问方式来自一种非常朴素的观念,显然并没有侮辱我们的意思。

这时候我想起了什么,到帐篷内的提包里翻找着,找出了一些糖果、糕点,还有一包香烟。兴儿和那个女人就大口吃起来。糖果咬得脆响,他们的牙齿真好。吃了一会儿,我让兴儿吸烟,他一把将烟推开“这种小烟棒,不顶事的。”

然后就从腰上抽出了一个很大的烟荷包。

烟荷包里有烟有纸,烟纸是一些撕成长条的报纸。他飞快地卷起一支长长的喇叭烟,又从火里捏出一个通红的木炭——这真让我们惊讶,因为红『色』的木炭就捏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我们差不多听到了炙烧皮肉的吱吱声,闻到了焦煳味儿,可他一点儿不在乎,硬是捏着它把烟点好,然后再把那个炭火重新放到火堆里。他使劲吸着,吸几口,又把烟蒂『插』到身边的女人嘴里。女人吸了几口,一边徐徐地吐着烟,一边对梅子说

“不尝尝吗?挺好的关东烟儿。”

梅子连忙摆手。

他们吸了一会儿烟,两眼马上变亮了,话也多起来。兴儿拍拍肚子“好一顿饱吃。”

又说“俺姊妹俩,吃不愁,穿不愁,一天到晚满山走。天黑下来,俺就找个草窝,铺一铺,软软和和搂抱着一睡,比什么都好,给个县长俺也不换哪!”

看来“县长”

在他那儿是最重要的一种人生参照。

“夜里不冷吗?天再冷下去怎么办?”

梅子非常牵挂这两个人。

“天冷草多,人老觉多。”

梅子给逗笑了。

“睡在草窝里,两个人搂抱着,使劲搂抱,还怕天冷吗?俺和俺姊妹就这样过冬哩。”

小女人笑着,一边笑一边偎在细长男人怀里,还把两只手『插』进男人的腋窝。看上去,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有点儿像长颈鹿驮了一只小猴,令人忍不住要笑。

兴儿又说“你俩看来也是有福的人,知道在野地里搂抱着睡觉,这滋味才叫好哩。姊妹们在一块儿别吵也别闹,有点儿吃物一块儿分了吃,比什么都好……”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时候我才多少认定了,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或恋人。我很想问一句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为什么不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但又怕惹他不高兴,就打住了。

他告诉我们,他们本来打算今晚就在靠近我们帐篷的那个灌木丛里睡觉。他说那里已经铺好了一个草窝。

我问“如果夜里感冒了怎么办?”

兴儿说“你是说病倒吗?哪能病倒哩!俺和姊妹从来不得病。”

他说这个夜晚有这么好的一堆火,就不到草窝里去了,他们要在火堆旁边过夜。我想请他们到帐篷里睡,可我看到了梅子担心的眼神,就没有说出来。

又玩了一会儿,我刚说要睡觉,兴儿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副肮脏不堪的扑克牌,摇晃了一下,非邀请我和梅子一块儿打几回扑克不可。梅子吞吞吐吐地推让,那个矮小的女人就大大咧咧说

“姊妹,耍耍牌儿吧,耍耍牌儿夜短。”

她一边说一边牵上梅子的衣袖往火堆跟前拉。

我们有点儿拗不过他们,只得玩起来。后来我才现原来兴儿和这个小女人玩牌的技术高明得不得了,前几盘我们很快就输掉了。兴儿伸出黑乎乎的手问

“给点儿什么?”

这时候我才明白他是在赌博。我有点儿不高兴了,但又不愿惹他,就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准备路上点火用的。他接过打火机看了看,说了句“也行”

,就从领口那儿一下溜了进去。

接下去我和梅子说什么也不想干了,可是这一对“姊妹”

非坚持“再干几盘”

不可,说如果我们怕输东西,他们就让着我们好了,而且还说赌输赢的东西可以小到不能再小——针头线脑、烟卷、玉米饼、花生米,反正只要有点儿东西就行。兴儿解释说“总归要赌点儿什么。说到底俺也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一点儿‘意思’,是吧?总不能白干吧!”

经他这样一说,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就把香烟和糖果拿出来。可是再干下去时,我又有些后悔了。因为我渐渐觉,兴儿和他那个矮小的姊妹原来不仅打牌的技术高明,而且还很会作假尽管手脚麻利,最后也还是被我觉了。他们会偷牌,会在暗中飞快地调换。

我不忍戳穿他们的把戏,也就陪着玩下来。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拿出来的所有糖果和香烟就全部输光了。

那个小女人剥开糖纸,把糖果放到嘴里,咔咔地咬碎了,说“赢来的东西就是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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