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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初見時的笑靨如花讓他驚目,那麼此時的怯怯嬌柔就是讓他不由心動。
「別怕!」他脫口而出。
她又笑了,亮亮的眸子中閃爍著期望:「瞻哥哥」。
他依舊面上一紅,悄悄扭過頭去,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若微」。
「嗯!」她響亮的應著,終於,他的面上也有了幾分笑意,於是花園中,他在前,她在後,他向她細細介紹著東宮的殿宇與陳設。
「此處,就是你的居所!」瞻基指著一處極為清幽的院子說道。
「靜雅軒」,若微看著頂上的匾額不由念出了聲兒。
這裡位於太子宮西南側,是個獨立的小小院落。園內屏山鏡水,竹柏青蔥,十分的幽靜。
「我喜歡!」若微笑了,臉上純淨得猶如一池碧水,看得人有些心驚。
第八章權妃
畫檐初掛彎彎月,孤光未滿先憂缺;遙認玉簾鉤,天孫梳洗樓。
被冊封為賢妃的福姬靜靜地坐在鏡台前,任由一眾侍女為自己換上薄如嬋翼的紗制睡衣,輕薄如冰綃,朦朧如夢,雅中藏艷,穿在身上,隱隱露出裡面水紅色的抹胸,不知有多誘惑?多風雅,堪為古往今來最令人銷魂的裝飾!什麼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什麼叫「一枝紅杏出牆來」,什麼叫「淡極始知花更艷」,如今她才全然明白。
一頭烏黑的秀髮隨意傾瀉在身後,淡點胭脂,輕描娥眉,如此一切準備就緒,當那一抹明黃的身影出現在殿中的時候,眾人悄聲退下。
背轉過身去,靜候他一步一步走近。
肩頭被他輕輕扳過去,以手輕托下顎,逼著自己與他對視。他,相貌奇偉,美須髯,堅毅而稜角分明的五官,充滿銳氣與睿智的眼神,嘴角微微揚起的隱晦而優雅的笑意,無一不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質與魅力。
那一刻,自己幾乎有些許的窒息,不能與他直視。
他輕輕一帶,她即重重跌落榻間,他欺身而上,氣息急促,福姬微微發窘,終於扭過頭去。「聽說,離開朝鮮之後,你曾投海自盡?」他問。
她沉默無言。
他伸手輕撫她的面頰,福姬身上一陣顫慄。
「就這麼不願意入我的後宮?」他語態中帶著戲謔。
她依舊不語。
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此時終不能言。
芙蓉帳里度春宵,始是恩澤承時。
第二日清晨,當福姬自夢中醒來,除了那尚可聞息的龍誕香和榻上的落纓點點記錄著昨夜的一切,而他早已離去,殿內跪拜的太監宮女隨之奉上天子的賞賜,榮寵與恩典接踵而來,於是,整個應天城皆傳誦一時,近冊封的朝鮮妃子權氏成為鐵面皇上之寵。風頭之勁,一時無人能敵。
去柔儀宮拜見貴妃,各宮妃嬪次相聚,禮來復往,一時有些應接不暇,周旋應對中實在無,好容易挨到王貴妃乏了,眾妃散去,她也領著貼身侍女走出柔儀宮,在花園中緩步而行,看似偶然,又仿佛命中注定,她與他再次相見。
他揖手而拜:「參見母妃!」
福姬如遇雷擊,呆立當場。而侍女太監紛紛上前:「參見漢王殿下!」
「漢王?」福姬顯然愣住了。
「回母妃,正是高煦!」他一身親王正裝穿著,哪裡會有錯。
她才明了,難怪當日他會出現在登州,會在迎接朝鮮使臣與眾淑女的隊伍中,原來他就是在當地就藩的漢王,那麼他當日種種照拂與體貼,不過是替他的父皇,朱棣所作的份內的差事。
她心中一時苦澀難當,不禁回想起當日,遠離故國朝鮮,自己恨淚輕垂,夜間在行館心緒難平,獨自吹簫排遣心境,遠遠的有人以笛音相和,燭火中雖然朦朧,但是自己分明看的十分真切,那俊朗的身影已然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笛簫相和,淒楚纏綿、如泣如訴、娓娓道來,音色醇厚甜潤,旋律扣人心弦,可謂珠聯璧合。這就是所謂的知音嗎,恍如一陣春風吹皺一池春水,從此心中便有了他的影子,揮之不去,引得時時泛起陣陣漣漪,而如今才知道,不過是夢一場,夢醒了無痕。
也罷,難不成還做痴人之想嗎。
挺直身形,輕移朱履,就此錯過。
同樣是入宮後的隔日清晨,若微早早醒來,自離家之後,夜夜都與紫煙同處一室,如今紫煙被送到王貴妃宮中學習宮規,自己還真有些不適應。
「姑娘!」一個眉清目秀的宮裝侍女走進室內:「姑娘不多睡一會了?」
若微看著她,年紀雖然比自己大些,但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清秀舉止得體,不由心生歡喜,她面上一笑說道:「換了地方,睡不安穩,索性不睡了,姐姐是哪宮的?」
那女孩掩面而笑:「姑娘如此稱呼,奴婢可不敢當,奴婢湘汀,是太子妃跟前的,如今奉太子妃之命前來服侍姑娘!」
「哦?」若微雙手拍掌,一派喜色:「真的,那太好了,只是若微自小頑劣,初入宮中恐怕時時失儀,日後可要請湘汀姐姐處處提點,多多照拂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奴婢實不敢當呢!」湘汀看她年紀雖小,但是言辭清晰,字字如珠,又長得嬌美可人,也生了親近之心,方又說道:「既然太子妃把奴婢派給姑娘,自然是事事以姑娘為先,替姑娘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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