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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默而不語,他不由想起了前幾日與太子妃的那番對話。
在太子妃的寢殿之中,每日的晨昏定省請安之後,太子妃特意將他留下,退下宮女太監。定定地凝視著他,唇邊淡淡地浮起一絲笑容,語氣十分和緩:「基兒,過兩天,有個女孩兒要進宮……」
朱瞻基坐在下,對上母妃的眼睛,似乎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你是皇長孫,皇上對你,事事掛心。入學、講讀、找師傅,都是早早吩咐下去籌辦的。如今,自然也要為你預先留意一些人選,以備日後,你出宮建府,身邊也好有個體貼的人!」太子妃十分小心自己的措詞,唯恐說的深了,怕他多想。又怕說的淺了,他不明白這裡面的根由,心中不由暗暗怪母親多事,早早的弄來一個女孩兒,又不能給了名份,不奴不妃,實在是尷尬得很。
朱瞻基卻一下子就懂了。
從小,他就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他是太子的長子,當今聖上的皇長孫。卻是由皇祖母,早逝的徐皇后撫育長大的。
一直到徐皇后逝世,他才搬入太子宮,所以對於太子妃,他始終沒有二弟瞻墉那樣自然而親近。
宮中的形勢,讓他和她,不像是一對母子,倒像是兩個並肩作戰的戰友。
「母妃,她,是皇爺爺定下的?」他問。
太子妃心中一驚,沒成想他開口要問的卻是這樣一句。
她深深吸了口氣:「是你外祖母向皇上推薦的,她居鄒平,父為永城主簿。」
剛剛說到此處,朱瞻基恍然懂了,他立即站起身,拱手而揖:「母妃放心,兒子明白了!」
「明白了?」太子妃面上一沉:「你明白什麼了?」
見他默而不語,這份與年齡毫不相襯的少年老成,說不出是心痛還是不忍,她搖了搖頭,連忙解釋著:「只是到宮中給咸寧公主為伴讀的,一切都不是定數。母妃告訴你,就是因為皇上命她住在太子宮,由母妃代管,日後你們難免見到,所以提點一二,並不是現在就要指給你,或者定下什麼名份,一切的一切,還要看你們有沒有緣分!」
「是,兒子明白!」朱瞻基連連點頭。
「哥!你想什麼呢?」朱瞻墉見瞻基半晌無語,不由伸手推了推他。
「沒想什麼!」朱瞻基這才回過神來。在那天以前,對於母妃口中提及的那個女孩兒,他心裡很是有些牴觸,母妃口中一句「居鄒平,父親在永城為官」,他就立時明白了,與母妃同籍,與外祖父同城為官,這裡面錯綜的關係,不點自透。
而她的進宮,又是皇祖下旨,就顯然確定了她的身份,備位東宮,入宮待年,她應該就是自己日後的王妃。
心中說不出的沉重,從小長在深宮之中,天子的寵信,妃嬪的邀寵,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他不知道,那《詩經》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又是何意?
那文人才子口中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又是一種怎樣的境界?
還有曹植的那篇傳世之作,給世人描繪出怎樣的一個女子?
洛水之畔,踏著繡著精美花紋的鞋子,拖著霧一樣輕薄的紗裙,隱隱散發出幽幽蘭香,在山邊緩步徘徊;偶爾縱身跳躍,一邊散步一邊嬉戲;左面有彩旗靠在身邊,右面有桂枝遮蔽陰涼;捲起衣袖將潔白細膩的臂腕探到洛水之中,採摘湍急河水中的黑色靈芝。
宛如神祗,渾身煥發出一種懾人心神的絕世神韻。
這便是美麗的宓妃。
曾經在他心底,也默默地憧憬過,他的妃子,他的愛,真想親歷一回人世間至純至真的情愛。
然而,想不到自己的夢,還未及去做,已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牢了,安排了,剩下的路還有什麼樂?
可是直到前兩天,看到若微。
他驚了。
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春。
細看諸處好……
稚氣?美貌?純真?
是如花的笑魘,還是怯怯的神情?
是那句「一興微塵念,橫有朝露身,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淡泊與爽朗?
他亂了,只知道她,那個小小的孫若微,仿佛在一瞬之間,一雙小手便牢牢地抓住了他,觸及著他心底的那抹溫柔,一句「瞻哥哥」、一個純真無邪的笑臉便讓他覺得,這宮裡的日子也不再是那般清冷與無奈。
「走,瞻墉!」他站起身,朝迴廊走去。
「去哪兒?」瞻墉呆呆地問了一句,今天這樣陰晴突變的兄長,在他的記憶里是如此陌生。
「去見若微!」他笑了,聲音中帶著歡愉。
「若微?」瞻墉撓了撓頭,仿佛恍然明白,立即興高采烈地跟了過去。
文華殿內的上書房裡,便是東宮皇孫們授學的地方。
聽咸寧公主講,當今聖上對皇孫們的學問要求極為嚴格,大約是清晨卯時三刻起讀,下午申時以後才可散學,雖嚴寒酷暑而不輟。一年之中,除了端午、中秋、萬壽節、皇孫本人的生日等五日可免入書房讀書,除夕可以提早散學外,均沒有假日。
若微悄悄跟在咸寧公主身後,看著皇孫們都一個一個依次入內之後,兩個人才悄悄趴在窗戶上,向內觀望。
只見書房內有凳椅四張、高桌四張,書籍筆硯置於桌上。正中為師傅特設桌椅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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