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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好生納悶。姚廣孝說道:「王爺莫怪,此人為膠東醫林聖手,居於此地,知道我軍中眾多將士感染了傷寒,特來贈藥!」
「哦?」朱棣面露疑惑。
「這藥均是對症之藥!」姚廣孝知他心性多疑,故在一旁略作解釋:「此人身在化外,菩薩心腸,不僅為我軍,就是對面的帝師中也送去不少藥材!」
朱棣輕哼一聲:「兩面討巧,也不過是騎牆之人!」
「王爺此言差矣!」姚廣孝皺眉道:「他真乃性情中人,對於朝政、軍國之事認為毫不干己,只是為人醫者,不能眼看著病患身受此痛,所以才出手相救,在他眼中沒有燕軍、帝師,事非成敗之分,皆是眾生矣。」
「皆是眾生矣?」朱棣輕聲重複,回守望著那老者漸漸遠去的身形,深省許久。
第十七章回眸
次日再次開戰,從辰時一直打到未時,互有勝負。正在相持不下之際,大風驟起,塵埃蔽天,咫尺之內目不見人。帝師乘風衝殺,燕軍大敗,朱棣只領著數百兵騎逃回德州。
而混亂中,朱棣身中兩箭,但並不在要害之處,原本以他的體質,算不得什麼,只是長期壓抑在胸口的氣悶和失意,與箭傷交匯在一起,以至於急火攻心,愈演愈烈,竟然高熱不退,傷勢惡化。
於是身邊兵士抬著他四處尋醫,無奈,德州百姓都厭惡燕軍無端挑起戰事,不願相幫,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來到城中一所寺院,想著出家人定會出手相救。
結果在這裡,偏偏遇到來此處上香的她。
她命人將朱棣抬回府中,請來父親為他醫治,而她的父親正是當日在軍中贈藥的膠東醫林聖手,董孝孺。
在他的妙手之下,朱棣的傷勢日漸好轉,然而心事仍然沉重,有天夜裡,輾轉不能寐。於是披衣坐起夜觀星宿,心中暗自思量,不知前路究竟該如何走下去。
耳邊幽幽的忽然傳來一陣琵琶曲。
循著曲子走至東跨院,只看見窗子前一抹麗影獨自彈奏琵琶。
此時曲音一轉,由原本悠揚、和緩的曲調轉為激昂之音。朱棣感覺仿佛置身於兩軍決鬥的戰場,律動天地,瓦若飛墜。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悲涼、慷慨,大氣磅礴、氣勢感人。
朱棣不由自主地出言贊道:「好」。
此時曲音一歇,窗子前麗影一晃:「何人?」
「燕軍將士!」朱棣直接答道,全是一時的反應,也非隱瞞。
「哦?」那聲音一沉,立即走出房門,朱棣這才得見真顏,原來恩人就是這位姑娘,立即雙手抱拳:「多謝姑娘前日仗義搭救!」
她不笑反怒:「誰讓你來謝,傷剛好了些,不好生休息,就出來走動,要是動了傷口,又該如何?」
那時的她不過十四五歲年紀,臉上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之態,反而一派天真,全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朱棣心中一暖,不由坦白說道:「眾人都避之不及,姑娘乃是一閨閣女兒,為何能仗義相救?」
那女孩兒眼波微轉:「什麼燕軍,官軍?與我何干?我只知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朱棣聽她此言,一時心事沉重,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孩兒又問:「為何不好生養傷,夜涼露重,跑出來做什麼?」
朱棣此時亦覺唐突,又想到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何必閃爍其辭,故直抒胸意:「當日燕都起事,實屬無奈,如今久戰不下,心中煩悶,一時間被曲音所引,不知不覺走到此處,打擾了姑娘,實在抱歉!」
那女孩明眸微轉,嬌顏之上是一派澄明之色,目光對著朱棣,不羞不閃,只輕聲說道:「將軍不必煩悶,豈知眼前迷霧散去,勝捷即在轉瞬間!」
她又重坐在圓凳,懷抱琵琶,手指輕撥,曲音又起。
只是口中低吟的,正是曹操的《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朱棣不由微微一愣,這是時期,曹操平定北方後,率百萬雄師,飲馬長江,與孫權決戰。當時也是夜明月皎潔,他在大江之上置酒設樂,歡宴諸將。酒酣之際,曹操取槊立於船頭慷慨而歌。歌辭就是這《短歌行》,這似乎是在感慨人生苦短,勸人要及時行樂。
這姑娘為何在此時以此歌相慰?
朱棣正在籌謀,只聽曲音一歇,那女孩仰起臉看著他,清聲說道:「這《短歌行》的妙處,就在於每句話,都是一語雙關。那『人生幾何』的感慨,在懦弱浮華之人看來,他們會為此而消沉喪志,只一味的及時行樂。而大志之士只會因為流光易逝、大業未成,而拼盡全力,及時去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又如『山不厭高,水不厭深。』說的雖然是高山不辭土石才見巍峨,大海不棄涓流才見壯闊。不僅是在點醒後人,歷來創業雄主若要成事,要治國平天下,就要有經天緯地之能人,求賢便是一條捷徑。可是這裡面又藏著一個道理,這應了將軍此時的心境!」
朱棣心中大為驚訝,想不到這詩,在小女子的口中竟然會有如此的不同,不由撫須而嘆:「原以為這詩未必有多好,如今經姑娘一說,才覺得不僅氣魄宏偉,更蘊涵著曹操一統天下的雄心和進取之勢。同樣是在決戰前夕,我竟然如此消極,遠不如他的雄才大略、睥睨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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