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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子荷深恩玉镜台前承色笑 一朝悲怛化璇闺堂上失慈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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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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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稷再次行礼,又与马承元作个揖,甚至笑了一下,转过身却瞬时满脸冰霜,面无表情走出了殿门。

雨哗啦啦倒了下来。

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是这时候,实在任性。许稷冒雨一路穿过丹凤门拐进皇城直奔尚书省,到户部时已浑身湿透。

她刚进门就撞到从度支司匆匆跑出来的小吏,那小吏身形一晃,怀里一摞高过头顶的簿子就散落一地,许稷忙蹲下来帮着捡,那小吏也没注意她身上服色,亦是埋头捡。

恰这时,一双黑皂靴踏进了度支司的门。

“中尉过来躲雨哪?”

、“中尉可要喝水?”

一连串奉承的话即刻迎了上去。许稷瞥也没瞥,听得“中尉”

称呼,便知来者何人。

左右神策军,各设一名护军中尉,这位护军中尉凌驾于神策军所有将吏之上,有最高指挥权与监督权。要命的是,护军中尉担当者,全是宦官。

阉党一手控制着兵权,另一手紧握内库财利,这是专权的基础。

故而外朝官吏虽恨极阉党,却也有人为了往上爬勾结宦官,为官宦牟利;或是表面上和和气气甚至笑脸相对,免得结下梁子落个悲惨下场。

来者正是左神策护军中尉陈闵志,他对度支官员的热情似乎并不买账,冷淡接过送来的茶水,却也不坐,只居高临下看许稷与小吏埋头整理地上林林总总的簿子。

从许稷服色上可轻易辨出她就是新任户部侍郎,且专判度支。听闻这人是直官出身,官资很是一般,也不知那群老家伙相中了她哪一点,竟将掌财利的要职丢给她做。

许稷埋头捡拾簿子,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打算。陈闵志饮了一口茶水,直接就吐了出来,且接连吐了好几口唾沫:“这种茶也能喝吗?”

递茶的小吏顿时紧张万分,不知是去将茶盏接回来还是赶紧去给他换一杯……他尚在犹豫之际,陈闵志却直接摔了杯盏,甩手出了门。

公房内瞬时一片静寂,连算盘声都止住了。

一书令史霍地认出许稷来,忙起身唤道:“许侍郎!”

公房内其他人闻声纷纷站起来,其余公房内的人也涌出来,度支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瞬时将许稷围在了中间,但许稷却一动也没动。

周身湿淋淋,陈闵志怒摔掉的杯盏碎片划破她的手背,唾沫则吐在了她手腕上,倘若陈闵志是故意,这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尤其是在即将共事的僚佐面前。

与她一道捡拾簿子的小吏这时压根不敢动,都怪他眼拙啊,就不该让新来的侍郎捡簿子哪!

公房内气氛格外滞闷,只听得屋外哗啦啦雨声。

许稷抹去簿子上的水,一丝不苟整理妥当交给小吏,起身自袖袋内摸出帕子,在众人围看之下默不作声将手擦干净,抬起头来。

以前度支与比部常来往,某些度支官员对许稷非常熟悉。那时她就是比部最沉得住气的官员,几年未见,她竟不可思议地爬到了这个位置,且气度也见长,实在无法小觑。

许稷没有说太多,仅简单讲明了来意,就由吏卒领着往公房去。

其公房在最里面,上一任户部侍郎看起来似乎十分勤俭,公房内未有太多布置,简单整洁,很合许稷心意。

庶仆打了水来,恰这时,却忽有吏卒进来报道:“许侍郎,御史台练侍御前来拜访。”

许稷一愣,回之:“请。”

练绘入内时,许稷正在洗手洗脸。

“敢问练侍御为何事而来?”

许稷偏头看他一眼。

练绘收起尴尬,公事公办道:“某为度支的某些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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