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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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年心情怎样呢?”
“还说呢,小的们都急得直哭,鹤二爷倒反过来安慰我们,又体谅下情,不叫管家爷爷告诉家里,说等他到时候自己回来对两位太太说。两位管家爷爷好劝歹劝,他才肯写了信给您。还嘱咐不叫告诉太太们,怕她们忧心。”
霖桥本来也忧心,最怕他年轻受不住这打击。听见鹤年情绪尚好,渐渐放下心来,坐在椅上惋惜地笑叹,“性命无碍就好,性命无碍就好……只是他好好的人,落下这个毛病,我看郭家是不肯与他结亲了。”
说到此节,他自顾自地一笑,“倒如了他的意。”
他点了蜡烛,把信凑到火苗子上点烧,手倏地抖了几下,小厮忙上前查看,“二爷烫着了吧?”
“不妨事,就是抽筋。”
他把手甩了几回,没放在心上,嘱咐那小厮不要将鹤年受伤的事情告诉家里,自己踅出铺子,又要往另一条街上去。
时下梅雨,阴阴凉凉的天气,路上湿漉漉的,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街上游人在雨后又汇拢起来了,走不了一会便是半湿的鞋半湿的衣摆,又都无所谓,各为生计忙碌。
云翳里渐渐露出半片太阳,晒干枝上的雨水,不到下晌,地又干了,蝉又聒噪。琴太太闲得无事,叫月贞到屋里说话。月贞来时急急忙忙的,有些气喘。
琴太太因问:“什么事情跑得这样急?”
她把衣裙理一理,笑说:“没什么事,方才喂澜姑娘吃肉糜粥,她吐了我一身。又听见太太叫,我就赶着回房换衣裳,匆匆忙忙的。”
澜姑娘如今会给人扶着走几步了,月贞是一脸的欣慰,琴太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至今不喜欢那丫头,不为她的长相,就为她来历不明的出身,也不大满意霖桥拿她当个宝。
不过既然决定放开不管,便不多问,只问了问霖桥,“你去霖哥屋里看见他在家么?”
“这时候他怎么会在家?在外头忙呢。听丫头们说,他这些时都是一更天才归家。”
“昨日霖哥来请安,我看他气色还是不好,虽然没听见他说哪里有痛有灾的,可长此以往下去,迟早要作弄出病来。”
月贞剥着新鲜荔枝,头也没抬,“他那是心病,二奶奶没了后一直是那样子。”
冯妈这会端上茶来,一面跟着叹气,“要他养养精神吧,也不能够。外头的大事小情哪件少的了他?他一个人挑着这么大的担子,哪里会没个累的时候呢?我看他又比往年瘦了些。”
琴太太心疼儿子操劳,心里盼着鹤年早些下了聘回来,好帮着霖桥料理生意上的事。算一算时间日,想他也该从京动身了,却没个音信,浅浅的笑颜里便有些失落,“按说鹤年也该启程回来了,没听见你姨妈说有信递回来?”
问得月贞的心也坠了坠,“没有,大约是要在京多陪着二老爷住些日子吧。”
“二老爷……”
琴太太重重地吁着一口气,轻飘飘地哼着笑,“二老爷那日子,才是男人想过的日子。”
月贞缄默了,这话原本无可反驳。她心里有些难堪,觉得从前鹤年许下的诺言如今成了一个耳光兜头向她劈来。她也庆幸,幸亏没相信过。但要说一点不信,又怎会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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