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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赋格 作者氯化樱花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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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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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ri根本不喜歡做席舞者,在台上扮一個白素貞有什麼意思,台下的再多讚美也不是給他的,是給他們自己,給那種氣氛。何況就算是給他的又有什麼不同。為一個人狂熱,是狂熱的那一邊得到滿足,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做席的那段時間他空虛得全身只剩下一層脆糖殼,敲一下就全碎掉。受傷後他還沒痊癒就溜出醫院,撐著拐杖去排開業的蛋糕店,把所有品點上一份,要身後的董瑋仁為他付帳單。

董瑋仁硬是被他從學校圖書館叫出來,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在寫莎士比亞的論文,而rinri吵他不要寫,研究一個死人的鬼詩有什麼意思,你出來我幫你寫,我也會寫詩,可是你們不研究活著的人的詩,活人對你們沒有價值,這樣好了,等我死了你來研究我好了。現在我要你出來陪我。

rinri吃蛋糕吃出一種殘暴感,董瑋仁看著他,不知不覺就把草莓果醬看成動脈血,櫻桃果醬看成靜脈血,一顆香草冰淇淋球就像眼球。他看得太入神,rinri問他在看什麼,傻乎乎的。他如實說了,收穫一聲嘲笑:「你好有病哦。你們學藝術的都有病。」

他自己也是學藝術,卻要說學藝術的都有病。也可能是正因為他學藝術才能道出這樣的真理。董瑋仁沉默著不說話,他不喜歡rinri的不學無術,至少在他二十幾歲的時候不喜歡,十幾歲的小孩怎麼能這麼傲慢?莎士比亞是死人的鬼詩,弗洛伊德是神經病的迷信,沒有一個人他看得上。這個年齡應該讀一些好東西,自視甚高只會毀了他。而且董瑋仁想要一個能夠和他對等地交流的人,他要講愛,或者美,起碼不能是錢。

他自認為苦口婆心地勸說rinri,想要改變他對文學的看法。rinri馬上就不耐煩,手腕一晃把布丁甩在他臉上。他拿桌巾擦臉,看到rinri毫無坐相地蹲在椅子上用餐叉戳一塊拿破崙。「你的腿已經好了?」他問。

「不關你的事。」

「你的腿其實早就好了,」董瑋仁終於明白過來,「你只是不想再跳舞。」

「糟糕,被你看出來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喜歡。」

他們吵了起來,rinri用極端難聽的詞罵人,話落在桌上像是吐在桌子上不要吃的扁桃仁片。在董瑋仁眼中,他的美完全被這些髒話砸碎了。他沉痛地想要制止他,讓他不要說這種話。他一邊勸誡,一邊又試圖以感情打動他。他說我喜歡你,我不希望你這樣。rinri用很好笑的眼神看著他:「你真的有病吧,你喜歡我關我什麼事呢?我不需要你喜歡我。」

當時董瑋仁尚未修煉出處變不驚的本事,他盯著rinri看很久,用一個慢動作起身離開。但他坐在車裡久久沒有踩下油門,他這時候已經意識到是自己錯了,rinri就是有說這樣的話的本錢。很多年後他在徐翼宣臉上找到一模一樣的東西,他們生來就是要被人供奉著愛,這是骨子裡的,即使死去再重生一次也不會改變。

他想要低頭認錯,要承認是他要反過來感謝rinri給他愛他的資格。只是他不想就這麼直白地說對不起,他在圖書館裡惡補柏拉圖,要進一步把語言雕琢出無懈可擊的樣子。他在想道歉的台詞,在寫論文,同時還要給爺叔的劇團寫宣傳稿。這些天裡他都沒有聯繫rinri,他還是不願意看到他那副虛榮的自滿樣子。這是他的原則,回頭去愛他等於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原則打破。他不能——至少不能這麼快。

他忍了一個月,最後是rinri來學校找他。這是rinri第一次主動找他——他欣喜若狂還要故作從容。rinri站在他面前穿得像個剛入學的樸素大一生,問他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他事實上知道他是沒有錢了,讓他吃路邊十塊錢一盒的盒飯還不如殺掉他。可是他說不出口,他只能說:「因為我很忙。」後來他也對徐翼宣說很多次:我很忙。意思是我很忙,所以你應該做先來愛我的那個。

「你還喜歡我嗎?」rinri再問。

「你自己說過,我喜不喜歡你,和你沒有關係。」

「我說過的話你記得好清楚。」

「你還說過,你不需要我喜歡你。」

「我是說過啦……」rinri嘆上一口氣,「可是我不需要你喜歡我,你就真的不喜歡我了?」

第62章9

那可不行,絕對不行。怎麼能說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呢?董瑋仁看著rinri笑著在大庭廣眾下捉住他的手,像聖母布道一樣逐一親吻他四根並排的手指。rinri抬起眼睛告訴他——應該說是警告他:你不能用我不喜歡的方式愛我,我也不需要你一直愛著我,可是你不可以真的不愛我。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他只要董瑋仁以他需要的方式愛他,包括並不限於給他出同齡人的標準千百倍的生活費,在所有他想要陪伴的時候陪著他,即使是深更半夜接到電話,也必須馬上趕到他身邊,這才算是愛他。

董瑋仁覺得非常荒唐,他也試圖要說服rinri,你簡直是在痴心妄想,我不可能為了你這樣。可是他突然有一天就完全放棄了繼續和rinri講道理,那可能是在他們第一次上床之後。他在說話,rinri對他笑,讓他別再說了:「你現在不想親我嗎?你不要說了,你先親我,之後如果你還想說的話,那到時候再繼續說,好不好?」

他現在仍舊記得rinri第一次在他面前脫下衣服時他內心的顫慄,rinri熟稔地把自己扒乾淨送到他面前,他在廚房扒一顆洋蔥皮的度都沒有這樣快,他覺得這像是美術館裡那些石頭雕塑低下頭要取悅他,而他何德何能,他在飽含快樂的同時又心懷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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