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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周濤這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隨便問個路都能撞見討厭他的人,莫不是把整個村都得罪光了吧。
林真點頭:「是,不知道——」
「從這裡走上去左拐,那間青磚瓦房就是他家。」眉目舒朗的年輕婦人說完就繼續洗自己的衣服了,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而林真望著蹲下身洗衣服的年輕婦人,想著青磚瓦房四個字。
他沒記錯的話,周家家庭條件一般,雖然比很多人家要寬裕,但是絕對蓋不起青磚瓦房的,除非……
抓著背簍系帶的手握緊,林真順著年輕婦人說的路走去。
第21章
青磚瓦房在哪個村都少見,沒一會兒,林真就遠遠地看見了周濤家,果真是蓋的兩間青磚瓦房,堂屋伸出來的一截房梁還嶄嶄的。
而且房子前面還站著一夥熟人——大田子村顧大爹娘一家,正挽著衣袖褲腳,打著轉轉罵周濤和馬氏。
一個扛著鋤頭的年輕男人從上頭走下來,林真連忙叫住人:「這位大哥我想請問一下,這些人來周濤家這裡罵多長時間了,怎麼周濤家的人一個都不出來?」
年輕男人對罵人的顧家人見慣不慣了,心頭有些砰砰跳地望著眼前這個好看得不得了的小哥兒,道:「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千萬別過去。」
「那家人渾得很,每天一到這個時候就來了,不罵到晚上不回去,要的有人多看一眼更是像瘋了一樣圍上去說這棟青磚瓦房是他們的,讓周濤他們還房子還銀子。」
「那周濤家就縮在家裡不出來?」顧老太可不是善茬,罵半天都不帶一句重複的,周濤家的八輩祖宗都被她拉出來鞭屍了。
年輕男人看了看活力十足的顧老太,壓低聲音對林真道:「其實周濤一家人昨兒晚上就悄悄出村了,我親眼看見的。」
年輕男人家挨著村子口,昨天晚上他起夜撒尿,剛出去就看到周濤帶著馬氏,還有家裡三個孩子著急忙慌地出村。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問周濤一句去哪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可自從周濤家的有了銀子,在村子裡幹了那許多讓人氣不過的事,年輕男人就看淡了。
林真眉頭微微一皺:「大哥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年輕男人聳聳肩:「不知道,不過他家房子剛起,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吧。」
接下來,林真從年輕男人這裡得知,原來自從去年臘月底,周濤家的吃喝就闊綽了許多,不僅三兩天吃肉,馬氏還學起了鎮上的那一套做派,塗脂抹粉穿金戴銀。
村裡的人自然忍不住問他們這是在哪兒發了大財,馬氏立即在村子裡宣揚,說她娘家有房遠房親戚,那親戚頗有家底,但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他們兩口子去給那親戚操辦了喪事,對方的家底自然就由他們繼承了。
至於多出來的顧栓子,則照實說是自己死去的妹子的兒子,老子死了來他們家住。
村子裡的人大多純樸,看周濤和馬氏對來借住的顧栓子十分好,稍微一點頭痛腦熱就往鎮上的醫館跑,還管他吃管他喝,都不由得對周濤和馬氏豎起大拇指,稱讚他們有情有義好心腸。
但是漸漸的,村裡的人發現周濤一家變了。
馬氏整天不是圍著這個小媳婦炫耀自己手上的手鐲,就是擺著一副鼻孔看人的架勢。
她家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子更是不干人事,竟然去招惹村子裡的女娘和哥兒,把村里一家的女娘逼得失足落水而死。
偏偏馬氏還整天擺著一副架子去女娘家門口嚼口舌,說是那女娘看上她家小子,還有鼻子有眼地說那個女娘如何如何勾引她兒子。
女娘家母親本來就病弱,被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撒手去了,留下剛剛出生四個月的孩子和一個六歲大的女孩兒和丈夫。
但哪怕這樣,馬氏還是不依不饒,走到哪兒就說那女娘活該,那女娘的母親也不是好東西,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死了。
周濤和馬氏的小兒子以及大女兒也把馬氏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田灣村里就沒有不厭惡他們一家的。
林真冷冷地聽著。
他真的沒有想到錢財能把那兩口子改變得那麼徹底,明明顧大死的那個時候兩口子還一心一意地為顧栓子著想,對那一年四兩的撫養銀子推了又推。
才半年多,面目全非。
他望著緊閉的青磚瓦房大門,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周濤他們會不會去親戚家了,你知道他親戚家在什麼地方嗎?」
年輕男人擺擺手,指了指罵得熱火朝天發顧老太:「那家人早就找過了,影子都沒找到,我勸你還是放下這個念頭吧。」
他頗為好奇地望著林真:「聽你這語氣很是著急,找周濤有什麼事嗎?」
「他欠了銀子,」林真從荷包里掏出穿好的銅錢,遞到年輕男人眼前,「大哥,這是一百文錢,是我給你的酬勞。」
「只要他家一回來你就去鯉魚村林真家給我報個信,到時候我還會給你一百文錢。」
年輕男人瞪大了眼睛,一百文錢,自己做十天工都不一定能有這麼多!
他忙不迭地把銅錢接到手裡,連連點頭:「一定一定,我鐵定給你盯得死死的!」
找不著人,林真不在這兒浪費時間,半分眼神也沒有給顧家人轉身就走,回到鯉魚村天正好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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