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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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盛装的明氏夫妇乘车离开了家。明日朗在三楼的露台上,遥遥看着他们的车尾灯在黑夜里渐远渐远,直到完全看不见。
八点半,明日朗按铃请王太到他的房间来。告诉她自己今晚要早点休息,九点以前就会入睡,绝对不要再来敲门或进屋打扰他。王太自然表示听从,向小主人道了晚安后离开。
谁也没有想到,明日朗只是熄了灯假装睡觉,其实人悄悄地从屋里出来,沿着屋侧的另一道楼梯下到后花园。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门溜出去了。
整个白苹洲,是a市的顶级高尚住宅区之一,居者家家有车代步,往来的客人们也都自备坐骑,出租车根本就不上这处来做生意。明日朗走了好久,一直到走出白苹洲的地区范围后,才总算在街旁拦到一辆的士。
一上车,司机便问:“去哪?”
明日朗一愣,尔后回答:“我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哪,我指给你开行不行?”
于是司机在他的一路指引下,把车开到一条小街上,街道两旁都是普通住宅楼。明日朗让他在其中一栋楼前停下车,付钱给他:“谢谢你了。”
司机接过钱后,告诉他:“年轻人,以后记住了,这条路叫关雎路。”
关雎路。无须去记,这三个字自然而然装进明日朗的心。
下了车来,明日朗就抬头望向四楼左边的那扇窗。那窗口在黑夜中却没有亮起灯火,如同一只紧闭的眼。
失望,无以复加的失望。
本来明日朗还犹豫着来到楼下后,要不要上楼按门铃拜访。可是现在扑了一个空,他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坐在楼下的小花坛里等,看着整幢大楼的灯光,时而亮起时而灭掉,而他盯着的那扇窗,始终黑暗无光。楼道门里偶尔出入的人,也每每不是他所希冀的那个身影。
静静地等,等着等着,他无意想起曾经读过的莎翁十四行诗来:“作为爱的奴隶,除了等待你的到来,我还有什么可做……”
当初读时,只道是寻常,普通又普通的一句罢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方知这看似信手拈来的句子,笔力何等举重若轻。
除了等待,明日朗还有什么可做呢?
田慧纹周日上午就要离开a市了,最后逗留的一夜,林月弯陪着她去东华食街遍尝美食。母女俩毕竟是母女俩,虽然经年不在一起,初见时的陌生感一消除,渐渐就亲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刚见面时,母女间总免不了隔膜感和陌生感。相处几天后,感情亲密了,却又要离开了。
东华食街里的烧烤,田慧纹只略尝了尝,便笑着摇头:“味道虽然是不错,但这种垃圾食品,还是少吃为妙。”
在她这个年纪,对于美食已经以养生为主,不再嗜吃,不再只图饱一时口腹之欲。
林月弯便带她去吃云吞,广记的云吞倒是让她赞不绝口。吃完后意犹未尽,看到铺子里除了有熟食外卖外,还有鲜云吞外卖,配上佐料调味品,供客人买回家放冰箱里,什么时候想吃自己煮食就是。于是也买上两份,预备明早煮来当早点吃。
经过东华北路停下来看街舞,音乐节奏感极强烈震撼,田慧纹只略站了站就笑道:“这儿可真是热闹,年轻人跳得也好。只是我老了,受不了这么嘈杂的声音。”
“那我们就回家去吧。”
秋日的夜晚,是最适合散步的夜晚,天气不冷不热,夜风不寒不暖,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惬意。母女俩于是慢慢地散着步走回家。
一弯明月正当空,清辉有如流金簌玉,在马路两旁的树荫间渲染出一幅光与影的图画。走在明明暗暗的树影间,仿佛走在一部黑白片中,一种怀旧感油然而生。
田慧纹触景生情:“弯弯,你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夜晚。你出生的时候,一弯新月刚刚爬上树梢,所以你爸爸给你取名叫月弯。”
“爸爸跟我说过,他说我的名字就是林间新月初升的意思。不但点明了我出生的时间,还有如天然景致般的诗情画意。”
“是呀,当时你爸爸替你取这个名字,我一听就喜欢极了。你爸爸是我们那届中文系的高材生,他在汉字汉语汉文学方面的造诣,可谓极深。最初他给你取名时,我以为他会找那些极生僻的字眼,可是没有想到,他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字,组合成为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既别致又雅致。”
“妈妈,爸爸其实最不喜欢别人用生僻字晦涩字来给孩子取名字了,他说简单最好。还说生活也是越简单越好,快乐就会越纯粹。”
“是呀,你爸爸如果在古代,应该是那种隐士般的人物。他淡泊宁静,喜欢自然随意的生活。可是我,却恰恰与他相反。当初恋爱时不觉得这种差异,结婚后才渐渐发现。我们是在大学恋爱的。一毕业就马上结婚了,我跟着他来到a市,双双以教书为生。这种日子过了几年,我就越来越过不下去了。我不愿意这样平淡的过一世,于是投简历去应聘一些国际大公司。如愿地被其中一家录取后,我马上离开a市,去了公司在中国b市的分部任职。”
“那时你还不到三岁,你爸爸希望我能为你留下。但是我觉得,我的生活首先应该是我自己的。我应该先做田慧纹,再做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亲,我不能因此没有了自我没有了追求。而且把你留在亲生父亲身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所以我还是走了。”
林月弯静静聆听着,不插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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