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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入口处,稍事迟疑,抓住生锈的绿色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大楼里面是光秃秃的钢筋水泥结构,可以闻到一股潮气。凯西的排练场在五楼——她曾抱怨说每天都要爬楼梯——我顺着中间的主楼梯往上爬。我刚到二楼,准备上三楼,就听见上一层的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是凯西的声音。她正在打电话:“我知道,实在对不起。我很快就来见你。不用很长时间。好吧,好吧,再见。”
我不由得一怔——马上就要碰上了——这时我快步跑下楼梯,躲在角落里。凯西走过时没看见我。她出门后,门随之关上。
我赶紧走出大楼,尾随在她后边。凯西的步很快,径直朝那座桥走去。我跟在后面,在熙熙攘攘的下班族和观光客之间穿行,尽量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又不至于看不见她。
她过了桥,沿台阶走下堤岸地铁站。我跟在后面,不知她要乘哪条线。
她没有上地铁,而是穿过地铁站,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去,然后朝查令十字街方向走去。我继续尾随,在离她不远的红绿灯路口停下。她穿过查令十字街,走进索霍。我跟在后面,穿过狭窄的街道,先拐弯向右,再拐弯向左,接着又向右。进入列克星敦大街后,她突然收住脚步,站在街角开始等候。
这就是他们的接头地点。真是个好地方——市中心、很热闹、没名气。我先是有些举棋不定,而后悄悄地进了拐角的一家酒吧。我站在吧台前,通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马路对面的凯西。那个留着小胡子、很不耐烦的酒吧招待看了我一眼:“要点儿什么?”
“一品脱健力士黑啤。”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吧台内侧,倒了一品脱啤酒。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凯西。我肯定即使她看向我这个方向,也不能透过窗户看见我。凯西的确曾经朝这边看过——直接对着我这个方向看。我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我以为她肯定看见我了——可是她没有,她的目光一掠而过。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凯西还在等,我也在等。我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地喝着啤酒。不管她要等的是谁,反正这个人好像并不着急。可是她不喜欢这样。即使她自己总是迟到,却不愿意别人让她这么等着。我能看出她有点不耐烦了,皱起眉头,还看了看表。
接着,有个男人穿过马路向她走去。在他过马路的几秒钟内,我已经估算出他的身高,并对他进行了评估。他健壮的身材,浅黄色的披肩长——我感到惊讶,因为凯西总说她只喜欢深色头、深色眼睛的男人,像我一样——当然,除非那又是一个谎言。
这个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很快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原来不是这个人。不知道凯西是不是在和我想同一件事情——那个人是不是爽约了?
接着凯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微笑着向马路这边招手——这个人还没有进入我的视野。终于来了,我心想。是这个人。我简直是在翘以盼……
我感到惊讶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风骚金女郎嘎嗒嘎嗒地朝凯西跑过去。她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和高得不能再高的高跟鞋。我立即认出了她:尼科勒。她们相互拥抱、亲吻,然后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开了。如此看来,凯西在与尼科勒见面的事上并没有说谎。
我对自己的情绪变化感到惊讶——凯西跟我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应该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本来应该觉得谢天谢地才对,可是我没有。
我感到失望。
28
“呃,你觉得怎么样,艾丽西亚?光线很充足,是吧?喜欢吗?”
尤里骄傲地向她展示这间的绘画工作室。是他提出把“金鱼缸”
边上那间闲置房改造成画室的。我表示同意,因为这个办法比较好,不用共享罗威娜的艺术治疗室。艾丽西亚的态度不友好,和别人共用那间艺术治疗室会造成很多麻烦。现在她有了自己的画室,可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了。
艾丽西亚朝四周看了看。她的画架已经拆包,放在窗户旁边了,因为那里光线充足。她那盒油画颜料已经打开放在桌上。她朝桌子那边走去的时候,尤里向我眨了眨眼睛。他对这个绘画项目非常热情,我对他的支持由衷地感激——尤里是个得力的盟友,也是最受欢迎的工作人员,至少病人是这么认为的。他向我点点头说:“祝你好运,现在就看你的了。”
说罢他就离开了。他走出去时,随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可是艾丽西亚好像没有听见。
她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弯腰检查桌子上的颜料,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她拿起貂毛画,用手抚摸着,就像在抚弄娇嫩的鲜花。她打开三管颜料——普鲁士蓝、印度黄、镉红——把它们一字排开。接着她走到蒙着空白画布的画架前。她开始进行思考,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她似乎进入某种恍惚状态,有些沉迷——她的思想到了另一个世界,逃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云游在离这间小隔间很遥远的世界里——最后,她终于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回到桌子旁边。她往小调色板上挤出一些白色颜料,然后又挤了一点红色。她只能用画来调色,因为她的刮刀在刚送到格罗夫诊疗所时就被斯特芬尼没收了,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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