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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郁初有點不耐煩了。
他怎麼第一次見這麼煩的騙子。
陳商一手抬著準備隨時接住要摔下來的人,語氣認真:「關我的事,我是你哥哥。」
郁初:「……」
眼皮子跳了跳,郁初盯著地面,「你是不是有病?我有什麼值得你騙的?還是年底了騙子不搞點業績沒法回家過年,非得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不是。」料到郁初是誤會了什麼,也知道郁初這會兒跑不掉,沒法把他關門外,陳商緩聲解釋:「你爸爸叫郁通,4o歲,身高一米七八……」
「你調查得真仔細。」郁初抓緊了欄杆,「那你沒調查清楚我爸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把我跟我媽拋棄了?我恨死他了!他要是關心我們,就不會……」聲音頓住,指甲在老舊的木質欄杆上摳出印記,郁初又把話咽了進去。
……就不會連他媽最後一面都不來見。
郁初眨了眨眼,抬頭看見了自己家門。
門口地上那袋子東西還在。
「我知道。」陳商回答得很快。
「兩周之前,你給你爸爸的手機發了一條簡訊。」停頓了一下,陳商看著郁初變得僵硬的背影,繼續說:「內容是想讓他來見你媽媽最後一面。」
指甲陷入木頭中,郁初不可置信地回頭,身上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怎麼的,有些發抖。
「但是你爸爸目前有些事情沒辦法脫身。」郁初身上都是傷,他很瘦,比同齡男生都要瘦,但在他媽媽生病去世之前,他應該是過得很好的,他的手上除了打架留下的痕跡,沒有任何做粗活留下的印記,皮膚也白,並不粗糙。
擅長畫畫的人也很擅長於觀察別人的一言一行——比如在巷子裡的時候,在棍子要砸下去的時候,郁初鬆開了抱著頭的手。
那一棍子砸下去,郁初應該明白自己會面臨什麼。
陳商目前沒法告知郁初真相,只能避重就輕,「他拜託我的父親來照顧你,我父親和你爸爸是多年好友,而我正好來到風鎮,照顧你的事就輪到了我,我比你大六歲,嚴格意義上,你確實得喊我一聲哥哥。」
大腦完全停止運轉。
郁初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反應。
憤怒?
震驚?
郁初木訥地看著陳商,周圍完全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半分鐘後,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突然傳來了吵架的聲音。
在罵聲中,郁初吁出一口氣,仰起頭,睜大眼睛,拔高語調,語氣兇狠:「你以為我會信你麼,你能不能趕緊滾!別他媽再出現在我視線里,不然我見你一諵諷次打你一次!」
像極了遇到人的時候把刺亮出來的刺蝟。
陳商靜靜看著郁初眼睛,嗯了聲,「說到這個,我剛剛觀察過,那個巷子口有老舊的監控,而你的傷需要去醫院。」
話題轉得太快,郁初有一瞬間茫然,再度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聽面前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男人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你去醫院需要醫藥費,如果我們報警,而警察通過監控查到你是被他們圍毆的話,你不僅能讓他們進去被批評教育,甚至在裡面待上幾天,還能拿到一筆價值不菲的醫藥費,我觀察過了,其中那個年紀最小的身上穿的外套價值五千,說明他的家境不錯,如果他父母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可能還會給更多的錢。」
「你在說什麼?」郁初緩緩鬆開掐著欄杆的手,語氣冷下來。
瞥了眼他出血的指甲,陳商面色沒有變,「而做到這一切的前提只需要一張你的傷情鑑定書。」
郁初皺了下眉。
嘴角的傷因為剛剛說話嘴張得太大而又冒出來的血,更痛了。
厭煩地重看了眼陳商,郁初扭頭,扒著欄杆往上。
陳商跟在他身後,「所以你現在需要跟我去醫院做傷情鑑定。」
「……神經病。」腳步停在家門口,瞥了眼地上的袋子,郁初冷聲:「你買的?拿回去,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下次騙人也編個像樣的理由,誰有病無緣無故去照顧一個不認識的人,今天我就不揍你了,你趕緊滾吧。」
「你應該打不過我。」陳商實事求是。
郁初愣了下,「誰說我打不過你?!」
「我比你高,比你壯,年紀比你大。」
郁初扭過頭,恨不得現在就撲到陳商身上跟他打一架,奈何條件不允許。
陳商及時止住話題,轉而道:「照顧你只是順手的事情,你爸對我們家也有恩。」
他本來也沒必要來照顧郁初。
但一是出於郁初父親對他父親的恩情,二是出於他沒辦法看著郁初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具備獨立的行事能力之前先承擔起一個成年人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對他來說,這件事真的只是順手。
尤其是在見到郁初本人之後,他認為郁初確實需要人照顧。
懶得再搭理他,郁初掏出鑰匙插進門鎖,低頭又瞥見地上那個袋子,忍不住踹了一腳,威脅道:「趕緊拿走!不然我就扔垃圾堆!」
幾秒後,陳商撿起那一袋子東西。
裡面什麼都沒動。
門擰開了,郁初握住門把手,沉默片刻,硬聲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他垂下眼,周圍一時間又安靜下來,半分鐘後,郁初聲音變小很多:「所以他為什麼不回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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