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合一(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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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泽自然不疑有他,行礼告辞了。
既然有的是机会回来,那他也不必忧心了。世家子中,他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自己还需回去,同他们联络联络情谊。
薛允泓笑着目送他离开。
“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
他轻笑着自言自语道。“古人诚不欺我。”
就二皇子那点本事,又没个有势力的母家,拿什么把君恩泽救回来?他让君恩泽去求二皇子,不过是挥那废物最后一点用处,激化二皇子和薛晏之间的矛盾罢了。
薛允泓负手,看向灯火辉煌的湖面。鳞鳞灯火映在他眼中,却照不出一点温度。
他想要收拾谁,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借力而为,是他母妃教给他的,为君的第一课。
就像当年,他和薛晏前后脚出生。他母妃那时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不受宠的宫嫔,薛晏的母亲容妃,却是艳冠后宫的宠妃。当时,中宫皇后多年无子,所有人都盯着容妃的肚子,他母妃就能够借多方之力,让容妃暴毙、薛晏失宠,让原本属于薛晏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现在,他也有这个本事,借助那些没脑子的蠢货,自己兵不血刃,就能让薛晏愈失宠,永世不得翻身。
毕竟他母妃说了,有旧仇的人,需斩尽杀绝,才省得给自己埋下祸根。
只是那些蠢货,都不经用了些,像是劣质铁剑,还没砍死人呢,刀刃就卷了。
薛允泓看着满湖灯火,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
——
皇城的东西六宫正中间,建了一座七层高的佛塔。佛塔前有间宏伟的大殿,供着佛龛。佛龛前日夜香火不绝,夜间偏殿里仍有守夜的和尚敲木鱼,一声一声的,回荡在夜色中。
已经是深夜了,远处空寂地传来打更的声音。
薛晏跪在佛堂正中,抬头便是几丈高的金身佛像。那佛眉目慈和,神色悲悯,微微垂眼,俯视着身前。在他周遭,罗列着一百零八尊罗汉像,各个神色各异,双眼圆睁,静静立在摇曳的烛火中。
薛晏抬头,正能对上佛像的双目。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出了一声气音的笑。
“傻不傻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我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的。”
他承认,自己今日是因着一时失神,做了不理智的事,才着了那粗劣的道。这是之前从没生过的,因为从前,他的生命一直千篇一律,从没遇到过君怀琅这样的人。
但是,也算歪打正着。东厂在等他真成落水狗的那天,他也在伺机而动,等着一个让东厂完全信任自己的机会。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这个机会。
他只需静静等候着众人处置自己。处置的手段通常也没什么新意,他也从没有解释的习惯,只等着罚完了,靠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引来东厂的那群狼。
但这次却不太一样。
君令欢不见了的时候,他头遭产生了慌乱的情绪,脑子里空空一片,竟只剩下了君怀琅的模样。
他猜得到君怀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是利用此事,而是要循着痕迹,去将君令欢找回来。可恰好此时,淑妃派人来寻君令欢回去吃点心,便恰好撞见了他,当场扣押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匆匆赶来兴师问罪的众人、密不透风的金吾卫、暴怒的清平帝。
这场景,对薛晏来说并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但是这次不同的是,没多久,他就看到了焦急赶来的君怀琅。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薛晏的胸口像是被攥住了,令他喘不上气来。
他头一次想解释。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众人只想罚他,没人想听他解释,他也没这个白费口舌的兴趣。但是这一次,他却想要告诉君怀琅,自己并非故意。
但是,薛晏却没说出口。
无论他知情与否,都是他疏漏,让君怀琅的妹妹不知所踪。他看到君怀琅焦急的神色,竟只想任凭对方责备、痛斥自己,或是寻个法子让自己受罚,好抵消自己带给他的难过。
但是君怀琅……仍旧没有。
薛晏以旁观的角度,眼看着君怀琅一步步替他脱罪,找到了将君令欢骗走的人,还了他一个清白。
清白,这词对他来说,陌生得有些好笑。
薛晏一直以为,清白这样的物件,对他来说并没什么要紧的。是不是他做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来说,最终的结果有没有利用价值。
只是他从不知道,趋向光明是人之本性。他以前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只是因为从前并无在意的人罢了。
东厂得了薛晏被冤受罚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了小魏子来。虽说与情报有出入,薛晏并没有挨打,只是在佛堂罚跪,但小魏子还是传了吴顺海的话,说心疼他无故受罚,吴公公择日便要来与他相见。
“公公别说,虽说五皇子受的罚不重,但我瞧着他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头。”
小魏子回禀吴顺海的时候,这般说道。
吴顺海闻言问道:“哪里不对头?”
小魏子沉思了半天,也说不上来。
“总觉得不太对劲,眼神有些空,又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说。“就像半边魂儿被妖勾走了似的。”
吴顺海闻言,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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