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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的主任这次格外小心,把沈航早上的课都排给别人,他的都是下午跟晚上的,这下倒算因祸得福,再不用起早了。其实,沈航这人没什么架子,性情随和,平时也总是笑眯眯,在学生当中是非常受欢迎的。而且他穿上衬衫,西裤去企业做培训的时候,更加显得仪表堂堂,外形的出众还是给他赢得了不少机会,很多口译的工作也都点名要他去,外块渐渐多了。晚上有时候去&ldo;夏之门&rdo;,也没怎么看到潘,欠他的那顿面线一直也没机会请。唐鸣说,潘最近在忙订单,没怎么过来。沈航知道潘是做小工艺品出口的,圣诞节前夕是出口旺季,才会这么忙吧?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想着有段时间没跟&ldo;娘娘&rdo;联系,于是拨了个电话给他。&ldo;娘娘&rdo;听见他声音挺高兴的,显然心情不错,问他过得怎么样?沈航把近期的情况说了,一切都听顺利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娘娘说着说着,谈到了苏辉:&ldo;是不是真的呀?他说跟你分了。&rdo;&ldo;嗯,他同意了。&rdo;&ldo;你信啊?&rdo;&ldo;信什么?&rdo;&ldo;他同意分手呀!就他对你那宝贝劲儿,能舍得分?&rdo;&ldo;宝贝个屁呀!成天欺负我!分了!他答应得还挺爽快。&rdo;沈航没提自己无意答应的那个不平等条约,却想起苏辉扔了一大堆衣服在他那里,&ldo;他大概是气糊涂了,寄了一大包他的衣服给我。衣服太大,裤子太长,我又穿不了。&rdo;&ldo;内裤呢?&rdo;&ldo;娘娘&rdo;说,&ldo;尺寸合适你不?&rdo;说完了极没风度地笑了没完没了,沈航气得恨不得把电话摔在他脸上。忽然笑声停了,挺认真地说,&ldo;苏辉最近有麻烦啊!他家从北京来人查他了。&rdo;&ldo;啊?&rdo;沈航知道苏辉跟北京的家人一向不怎么来往,&ldo;娘娘&rdo;这么一说,他心中一震,&ldo;查什么呀?&rdo;&ldo;他哥好象来查他公司,他姐负责给他介绍对象。上次那个大胸部的听说吹了,没成。&rdo;跟&ldo;娘娘&rdo;讲完电话,沈航没心思在&ldo;夏之门&rdo;逗留,趁着公车还没停,往家赶。站台上只有他一个人,风从大湖上吹来,带着水气,打在后背上,冰凉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苏辉那个倒霉的。他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与北京的一家显得生疏。他跟他爸也合不来,见面就是吵架,有时他爸还会动手,打到他挂彩。苏辉又是几个孩子最象他爸的,不仅长得象,连那身倔脾气也象,碰在一起就是灾难。后来渐渐地,他爸爸过年也不回来看他,假期也不接他去北京小住,避免见面,倒也少了争端,双方也就认可这种和平共处的方法。苏辉跟家里并没有出柜,但他家里人也知道得差不多,他们也不鼓励苏辉坦白,反正只好话不说破,一切还可以正常进行。而这次忽然来人查他,倒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家里这几年太极打够了,要采取行动了么?都分手了,他好他坏,关我屁事?可沈航难以抑制乱七八糟的情绪,心里堵得难受。探头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寻思着公车怎么还没来?夜色里一辆熟悉的马自达缓慢停下来。&ldo;上车吧!我送你回去!&rdo;沈航倒没推辞,坐上去,问潘,&ldo;你不是跟踪我吧?怎么这么巧?&rdo;对这种分不清算坦白还是取笑的谈话,潘也不知该哭该笑,只无奈地说:&ldo;我去岛外的工厂检查赶单的情况,回来经过唐鸣那里,他说你刚走。我估计你肯定坐公车,就开过来碰运气。&rdo;&ldo;说运气,也是我有运气啊,省了两块钱公车钱,这样吧,加到请你吃饭的预算里,除了面线和花生汤,你还可以再点两块钱。&rdo;&ldo;哎呀,那我得仔细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吧!&rdo;夜间路面开阔,车子开得有些快,广播是巨无聊的点歌,潘打破沉默说,&ldo;打过高尔夫球么?&rdo;沈航摇头,&ldo;好玩么?&rdo;&ldo;我挺喜欢的,改天带你去试试。&rdo;&ldo;行!你教我的时候耐心点儿,我这人不喜欢批评。&rdo;别跟苏辉一样,学不会就骂我笨。骂人不揭短,我真笨也不准你那么说!沈航的脑袋象中了咒,转着弯地又勾苏辉那头去了。心里想着,在逃王子终于要给抓回宫殿去坐牢了!活该!潘知道沈航第二天就没有课,便约下午来接他。沈航心里嘀咕着,怎么我的课程表你比我背得还熟?不过也爽快答应,他没玩过高尔夫球,还是挺感兴趣。回到家里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觉得这张双人床这么宽大!梦想了八年,终于甩了那个睡觉打呼咬牙流口水的人,自己可以占整张床,干干净净,宽宽敞敞,怎么心里并不如期待的痛快?怎么夜晚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冷清?绵羊数到三千多,终于耐不住,光着脚跳下床,从那大纸箱里拿出苏辉的衣服,满满铺了一床,再跳上去,是真的带着熟悉的气味,还是大脑开始臆造?反正沈航感到踏实,心里恨恨地念叨:&ldo;我很重吧?哼,压死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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