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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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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页(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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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拧眉,再多问一句:“京中可有对翅膀身份与身世的异议和异动?”

“暂无。”

夏风依旧难解慌张与担忧:“我就是怕……怕庄楠不安好心对她说了什么,让她自己回京去了。”

翟琛眼睛一眯,瞳中神色深沉似海,幽冷如冰,“她若真那么蠢,庄家剩下的人便不必留了。”

“不可!”

夏风霎时急了翟琛瞥他一眼,“小谢和翟羽,对你而言,谁轻谁重?”

声音凉且缓,如此时初升的月色。夏风别过目光,沉声回答:“我只知,若小谢出事,翅膀会恨极了你。”

翟琛不语,唇角隐隐牵起似讽刺般的极小弧度,夏风见他不说话,再侧眸,便觑见了这个弧度,他也嘲了声:“是啊,她之前恨你也不轻了,罢了,别再废话,继续找吧。”

正当夏风再度凝神找去时,却有人来报,翟羽已经悄悄回了营。夏风立马看向翟琛,而后者已经疾甩马鞭,飞驰而出,只丢下句话:“你们继续找!”

在其余兵士连声应“是”

声中,夏风快马直追翟琛而去。两人披星戴月、快马加鞭赶回军营,果见原本翟羽偷换墨涟的小帐中,她正安坐榻上,仰头望着帐顶,还似是才沐浴过,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晾发。听见他们动静,便回过头来,明眸含情巧笑。翟琛显是气急,竟失了平日气度与淡定从容,几步逼上她面前,连声音都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翟、羽!”

迎着他的怒火,翟羽却眨了眨眼,还娇俏地吐了吐舌头:“不许生气,我明天一早就走了。最后一晚,你要纵我任性,别对我发火。”

翟琛紧紧闭了眼,只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拳头捏的死紧,不知是气,是急,还是痛……翟羽站起来,笑着攀上他手,又回头看看夏风,再压低声音:“就你们俩人回来?你看,我想的不错,你定是借机说我失踪,我也是悄悄回来的,方便你给皇爷爷交差。”

翟琛睁开眼,冷冷笑了声:“你倒是机灵。”

“那必须的呀,”

翟羽似没听出他的讽刺,只笑得讨好,还拍了拍他手背,“你出去等我会儿,我有话要对夏风交待。喂,你今晚得留给我,不许安排他事。”

翟琛眯了眼,上下打量她,却见她一脸坦然明媚,便只能轻咳一声,无奈地由她推着往帐外走,而她将夏风拉进帐中,放下帐帘时,还机灵笑着冲他嘀咕了句:“走远点,不许偷听。”

翟琛回头看了看微微摇晃着的帐帘,薄唇微抿,最后却还是往外走了十来步,一路走来,隐约听到她是在和夏风商量明天在哪里会和,再一同离去。随着距离渐远,声音渐悄,终归于无。他仰首看看已渐至中天的明月,今日十五,倒是月圆时刻。盏茶时分,翟羽便和夏风一同从小帐中出来。翟羽拎着一个牛皮水袋,裹着一件黑色披风,抬首见着他,便欢快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他:“找个地方陪我坐坐,为我送行。”

:嘱托翟羽坚持找一个偏远些的地方,这样不容易被人打扰,翟琛随着她,便骑马载着她找了个离营地十里的坡头背面。一路上,翟羽侧着脸窝在翟琛怀里,安静老实的像个木偶人,从翟琛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披风的兜帽,将她牢牢掩住,从中随夜风飘出来几缕散发,柔柔贴在他襟口,温顺熨帖着他的心跳。到了地方,她却像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率先从马上跳下,跑了几步,向着月亮伸了个懒腰,才将披风脱下,回转身铺在地上,又笑着冲他晃了晃方才一直抱在怀中的牛皮水囊,扬声道:“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但今晚就陪我喝点吧。”

翟琛松开马缰,鞭头在马侧臀轻轻一敲,纵它跑远去吃草后,才一步步向她走去,一言不发,随着她一起在铺好的披风上坐下,接过她手里才拧开的水囊,仰首灌下一口。是这里特产的松子酒,入口清香,滑入喉咙却是滚烫的烧灼感。军中不许饮酒,只有医帐在经过城镇时补给过此酒,兑上最烈的烧刀子,用来处理医刀银针或给伤痛难忍的伤兵清洗伤口,甚至干脆用此烈酒麻醉他们的神经,缓解苦痛和脆弱。她应该是向夏风要来的。翟羽见他面色沉寂不说话,自己也没急着开口。只是从他手中抢过囊袋,慨然潇洒地喝了满满一口。但酒辣的超乎想象,皱着小脸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长舒一口气,吐出舌头扇了扇,才靠上了翟琛肩头,低低唤了声:“四叔……”

翟琛的心因这一声低唤平生波澜,他侧过脸,鼻尖清爽又微涩的皂荚香气便更浓了一些,开口依旧是毫不在意的语气:“下午你去了哪?”

她笑了声,离开他肩膀:“去送了七叔。”

他冷冷断过:“他不是你七叔。”

“那你也不是我四叔,”

翟羽半眯眼睛,微笑着毫无惧色地迎向他冷厉的目光,最后还是讨好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晚,不许凶我。”

翟琛松了堵着的那口气,但别过目光,心里却依旧闷的厉害,想到下午的担心和惧怕,他依旧忍不住想将她拖过来狠狠教训一番,不过最后一晚……罢了……他在思想挣扎,翟羽却先缓缓收回手指,又小抿一口酒才低下头说:“我也一直认为自己讨厌他,可等他死了,我却很难过,非常难过。送完他,我就一直在想,是他,我尚且如此,要是是你……呵,我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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