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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见星说着话,眼睛里闪着光亮,嘴角翘起来,颊边梨涡都若隐若现地跑了出来。她脸颊上这个小涡生得不明显,微笑时都藏着,漾弯唇边眼角,笑意拂过整张脸的时候,才会显现。
这一份真切的开心很难伪装得出来,徐氏因此心里终于松快了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1dquo;是吗?”
又微微蹙了眉头:&1dquo;只是,将来可怎么好——”
哪怕代王府中不是险地,展见星一个女孩子,也不能总去和小子们混在一起,她现在年纪小,还好含混,最多过个两年,就必须得想退步之法了。贫家小户讲不起闺誉不闺誉,可基本的男女之防不能不守,万一坏了名声,可是一辈子的事。
展见星却全然没有考虑这些,努力生存下去才是她的第一要务,而这件事已几乎占满她目前的人生。
婚嫁,离她太遥远了。
&1dquo;娘,以后我想好了,”展见星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些,她轻声道,&1dquo;我不会一直呆在代王府里,那不是长久之计。”
徐氏是巴不得离代王府越远越好,闻言忙道:&1dquo;这才好,星儿,你想了什么法子?”
展见星道:&1dquo;娘,我现在有好先生了,我用功跟他读两年,就可以去试试童生试——”
&1dquo;什么?”徐氏失声,她记得展见星在牢里时说过一回想考科举的念头,但她们都知道不可能,苦笑一番就罢了,如今却——
&1dquo;星儿,那不过是个赌气的话,你如何认真起来?”徐氏说着有点慌,她和展见星相依为命,虽是满心不赞同,也不舍得训斥女儿一句,转头怨怪上丈夫了:&1dquo;都是你爹,我好好的囡囡,哪里比别人差一点了,偏他胡折腾,要拿你当个男娃娃养,如今他一蹬腿去了,把你闹得糊里糊涂的。”
展见星性别错位了好几年,虽说大了点以后,徐氏就悄悄重教了她,但身上那一点一滴长起来的烙印又哪里容易就消失掉?
徐氏疑心,展见星是仍对自己的性别有点认知上的混淆,才会生出这个想头。
&1dquo;我没赌气,娘,祖父祖母是我们绕不过的一道坎,我们在大同一日,就得受他们管一日。”展见星眼神冷了些,&1dquo;想逃离他们的控制,只有远远走到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去。”
也就是说,必须离开大同。
但没有充足理由,很难说服衙门开具路引,问题回到了曾经的难点上。
&1dquo;我不妄想金榜题名,只求考个秀才就够了。我听先生说过,秀才出游不受离家百里之限,办起路引容易得很,衙门也阻拦不得。只要有了这个功名在身,我们不论是回南边,还是去别地,都不必受困了。”
徐氏道:&1dquo;可这、这不是欺瞒朝廷?进考场是要搜查的,万一被现了——”
&1dquo;娘,如今无人知道我是易钗而弁,怕的什么?”展见星耐心道,&1dquo;从前出去玩耍时,我见过衙门那些人怎么搜查考生,不过查一查考篮有没有夹带,拍一拍身上藏没藏书本而已,并不难蒙混。只要我不存作弊的心,很不必担忧。”
此时离开国不过五六十年,科举制度成熟不久,如展见星偶然所见,入场搜检各地都大致如此。
此时的官员们还不曾料到,因为文人进身之阶日益狭窄,科举成为有且仅有一条的天梯,若干年后,作弊花样日益翻,倒逼搜检跟着严格起来,乃至要考生脱尽帽鞋解开外裳的,堪称斯文扫地——而即便是如此近乎要求赤身的搜检之中,考生仍旧能想出作弊之法,只能说一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但这对徐氏来说仍旧冲击力太大了,她劝道:&1dquo;星儿,你还是消了这个念头吧。那些官们,不来寻我们的麻烦就算不错了,哪敢主动往他们手里撞?你倘或被拆穿了,问下罪来,把你敲上几十大板,娘还活不活了?”
展见星叹了口气——她极少叹气,这一叹,话语里的无奈之意再也掩饰不住:&1dquo;可是娘,我不乘着现在读书,寻一条出路,再过几年,就不说祖父祖母了,官府那边也有着现成的麻烦。”
徐氏茫然:&1dquo;什么?”
&1dquo;徭役。”展见星回答,&1dquo;过完年后我就十三岁了,再过三年,倘若我还不将身份改回来,就得去服徭役了。”
徐氏脸色一下煞白。
她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因为在她心里,她自然很清楚她生养的是个女儿,扮男装至今不过是不得已,从未想过徭役会跟女儿扯上关系。
可只得便宜不吃亏这档事,世上原是不存在的,依国朝律规定,男子十六岁成&1dquo;丁”,从此直到六十岁,每年都要承应官府的徭役,这役分正役和杂役,繁重不需细叙,逃脱会受重罚,何况逃得了一时,逃得了漫漫几十年吗?
前路这样艰难,但展见星并不如徐氏般气馁,她的声音中还含了轻快:&1dquo;娘,没事,只要我在这三年之中考中秀才,就可以免除身上的徭役了,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大同,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祖父祖母和伯叔们有再大的劲,也不必去理会了。”
这前景描绘过于美好,好似从逼仄窄巷中一转而至开阔大道,徐氏都听得动心了,但她的担忧也不可能就此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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