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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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生出几分鄙夷:“你觉得你戏演得挺好,是不是?”
“就你演这戏,孤十岁的时候,都不止这么个水平了。哭的时候能不能别眼珠乱转,哪怕真揣着一肚子算计,也别露出来得这么明显,让人一眼就看穿了。还有啊,低头哭的时候就认真哭,别总上翻眼皮来看孤的反应,自己都入不了戏,还指望能打动旁人?”
沈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是被如此拙劣的演技侮辱了,双手掐腰,没耐烦道:“本来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那中州刺史是个人品好的,也是个好归宿,让你去不亏。可惜你太贪了,把事情闹到这地步,你只有一条路,赶紧收拾行李回临淄。不然,反正孤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不在乎多一条污名,孤就说你勾引孤,看看到时候咱们两个谁更倒霉。”
他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崔画珠,认真道:“要是被孤知道你在外面敢败坏太子妃的名声,你且等着。”
说罢,他转身要走,实在没忍住,又退了回来,甚是诚恳道:“以后别跟人演戏装可怜了,这事是讲究天分的,不是人人都行。你没这禀赋,吃不了这碗饭,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他走出去没几步,忽听身后传来崔画珠的嚎啕大哭,像是彻底崩溃了,也顾不得去端她那贵女的架子。
伴着这哭声,沈昭突感身心愉悦,无比轻盈地跃上回廊,一拐弯,蓦然停住,见瑟瑟正等在那里,冷涔涔地盯着他。
“太子殿下戏挺好啊,你且说说,你跟我演了多少回?骗了我多少回!”
第43章43章
阳光湛净,正落在瑟瑟的身上,勾画得眉目婉婉。浅瞳晶莹熠亮,虽看向沈昭时的目光不甚友善,但愠色中的美人,星眸圆瞪,腮颊鼓鼓,不苟言笑,更显得韵致清灵,别有一番风味。
看得久了,沈昭就觉得自己喉咙发干。
自打成婚后他就变了,从前的他寡淡禁欲,从不在美色上流连,每见到瑟瑟,能拉拉她的手,说几句情话逗得她脸红便已是心头荡漾,心满意足。
可自从成了婚,就像心里某处通往放纵的栅门被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譬如现在,他看着瑟瑟那娇媚的脸庞,婀娜的身段,不由得生出诸多旖旎情思,缠绵勾连,恨不得立时将她摁在榻上,缚住手脚,任自己施为,就如昨夜……
咳……下流,太下流了。
沈昭在内心深刻地将自己鄙夷了一番,收敛心思,走到瑟瑟身前,弯身自她袖中摸出那绵软滑凉的手,温柔道:“我那是唬崔画珠呢,我若不将话说得这么狠,怎能绝了她的心思,让她乖乖回临淄去?”
瑟瑟狐疑地看他,似乎在判断他话中有几分真几分伪。
沈昭哪敢任由她细琢磨,忙趁势将她拢进怀里,低声道:“给皇后请过安了,咱们回东宫,我有些要紧事想跟你说。”
这要紧事关乎朝政,关乎兰陵长公主。
“父皇的诏令已送到了尚书台,赦大哥和庆王叔无罪,即日大哥便会从宗正府里放出来。这事姑姑多半会来责问你,为什么先没有得到风声递给她。你到时就说我在政务上并不让你插手过问,你一概不知。”
两人在梨花矮几前对面而坐,梅姑捧上来新制的乳酪樱桃,用荷叶碧玺盘盛着,颗颗鲜红饱满的樱桃浸在香浓厚稠的乳酪里,在炙热的夏天,颇能解腻。
沈昭敛过缎袖,拿起瓷勺,亲舀了半勺喂给瑟瑟,温和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想这些事姑姑心里都是有数的。她智谋无双,早该料到父皇不会真的惩治大哥和庆王叔。所谓施手段打压,不过是向外界昭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然,长公主的威名何以立?”
瑟瑟吐出几粒樱桃核,聚起几缕凝思。
若是从前的她必看不明白皇帝为何这样做,可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却有了几分了悟。
岐王和庆王再忤逆再不堪,在皇帝和阿昭的心里,其祸患程度,是远远不能与母亲相比的。
母亲……自从三朝回门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了。
宫闱深幽,平日里她轻易也出不去,至多只是遣下人往公主府送些果品糕点,母亲亦如是,会遣人往宫里递几样她从前在闺中时最爱的吃食。
彼此都不缺,只是以此来维系那渐至疏远的母女关系。
瑟瑟总是对梦魇里的场景难释怀,过后她又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每回都是被阿昭唤醒,她才恍然发觉自己满脸泪痕。
阿昭总是要将她搂着哄上大半宿,她才能在他怀里再睡过去,可也是辗转难安。就好像有人在她往后的人生路上埋下了针,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竖起来把她扎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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