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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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也好好想过了,左不过就是再等一年的事儿。晴儿虽然年岁渐大,过了年就十八岁了,但既已留到现在,再多留她一年也无妨。
外面人若是问起来,就说他们夫妇二人如今就一个闺女常伴膝下了,舍不得她早早嫁人。
梁夫人想的是,若面前这位余公子真有这样的本事和魄力,那把晴儿许给他,他们夫妇俩也能放心。
不过余丰年听后面上却并无欢喜之意,他仍是那副沉着、温和,又礼貌的模样,只朝梁夫人颔首道:“多谢夫人厚爱,只是以晚辈之出身和才学,实在高攀不上梁娘子,晚辈也从未敢有过这样的非分之想。”
又说,“梁娘子是位极好的女郎,晚辈诚心的祝愿她日后能得佳婿。至于晚辈……等晚辈离开了京城,再过些日子,或就一切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回答,倒实在出乎梁夫人的意料。梁夫人原以为,若她但凡能露出点此事可再商量的意思,这后生会高兴得又恭谢又做承诺呢,却万没想到,他竟直接拒绝了。
如此一来,梁夫人倒被动了。
但她仍笑着:“余公子……倒着实叫我刮目相看。只是,此事你不再细想想吗?”
余丰年平和又谦逊道:“不瞒夫人,晚辈在进京前,家里父母就有要给晚辈在乡下择一个媳妇的意思了。此番家去,自是要着手操办此事。”
说罢起身,“多谢夫人的信任,是晚辈叫夫人失望了,也是晚辈辜负了令千金的一片真心。此番时辰不早,家里父母还等着,晚辈还得赶回去,怕不能再多陪夫人。”
梁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闻声只能笑着:“既如此,那我便明白了。余公子,不送。”
“晚辈告辞。”
余丰年走后,梁夫人身边的嬷嬷道:“真是没想到,夫人松了口,这位公子倒是一口给拒绝了。原拒绝了也好,就此作了了断,也省得日后再有牵扯。只是,咱们娘子是动了真情,她可还在家里盼着咱们带个好消息回去呢,如今这样,回去可怎么说的好。”
梁夫人也沉沉叹息说:“今日这样的结局,我也是没有想到呢。原以为是他想高攀,却不曾想,人家压根就没这个意思,是咱家娘子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作多情了。”
又喃喃,“那傻孩子……回去可怎么跟她说。”
少不得又要抱怨余丰年:“这个余公子也是,给他台阶下他还不下。也不知,是真没看上咱家晴娘,还是他在故作矜持。”
嬷嬷说:“许是怕许了承诺,却考不上举人吧?所以索性就不做许诺了,省得在夫人小姐跟前丢了脸面。”
梁夫人没再答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包裹。这包裹里有二百两银子钱,原是打算若他同意的话,就给他带着回去,毕竟读书考试是很大的一笔花销。
哪成想,结果竟会是这样。
“算了,回吧。”
*
余丰年没留衙门里吃午饭,赁了车后,直接启程回了叶台县。途经县学时,还绕去了书院见了弟弟岁安一面。
余岁安如今在县里的书院读书,每半个月才有一天的假。余丰年来找他,是告诉他秋穗已经赎身回了家的事儿,他希望弟弟能向书院里告假一日,一起回去吃个团圆饭。
余岁安是十六岁的少年郎,模样比起兄长来,更胜几分。可能是年少有为吧,身上总有几分不羁的傲气,气质不比兄长平和稳重。
知道姐姐回家了,他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只倔强的抿着唇,并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之意来。
兄长叫他告假回去,他也没有即刻答应,只说叫兄长先回,等他先上完今日的课再说。
余丰年知道弟弟对十二年前妹妹卖身为奴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加上他脾气死倔,认定了的事就认定到底,十头牛都拉不回,于是就这样僵持了十二年之久。父亲身子不好,不能舟车劳顿,母亲又要留家照顾父亲,不能出远门,所以,这些年他们二老从未进京去看过秋穗。
但岁安呢?他是年轻力壮的一个少年郎,京城离叶台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只要他想,他是随时都可以进京去的。可他愣是一回没去过。
叫他写信他也不写。
但每回秋穗来信,他都会偷偷躲在一旁偷听。听完后又自己悄悄躲去外面无人的地方抹眼泪,哭完后才回来。
余丰年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没揭穿过而已。少年郎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事情说穿了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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