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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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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上扣着一只小巧的金属锁头,许暮洲将其放在桌上,心里有些沉。

  ——他直觉这就应该是关键的答案了。

  绣球花的项坠重起烫来,许暮洲将其拿出来放在光下,现那绣球花上剩下的那半一直活动的黑色粘液并没有褪去,而是飞地流淌起来,像是要极力挣脱绣球花上衍生出的桎梏。

  许暮洲没去管那只好像要造反的项坠,他拨弄了一下那只锁头,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

  严岑在一楼时,曾经从孙茜身上拿到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明显比门锁钥匙小好几个号,许暮洲刚刚拿到时还曾经思考过究竟是开什么用的——现在他不用犹豫了。

  他将那枚钥匙按进锁芯中,两枚金属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许暮洲手腕缓缓用力,轻轻向右一拧。

  咔哒——

  锁开了。

  铁盒里面是另一张照片。

  第32章实习(二十二)

  比起教务处找到的那张照片,许暮洲现在手里这张,可能过分平和了。

  照片背景是一间老式平房的小院,孙茜的头挽成一个松垮的髻,怀中抱着一个白皙可爱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还很小,似乎不到一周岁的样子,手臂胖的藕节似的,弯弯着眼睛笑起来,正兴奋地拍着巴掌。

  这张照片大概是抓拍的,画面中的孙茜正侧过头去看那孩子的脸,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孩子的脸,唇角有细微的弧度。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旧,边缘的白边也向向内卷曲着,许暮洲顺着那弧度用拇指比了一下,现是摩挲照片时,无意识卷边留下的痕迹。

  这张照片应该是被孙茜拿在手里看过很多次。

  许暮洲看着照片上的孩子,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他猜到王志刚胁迫孙茜满足私欲,甚至猜到了他们两个人有了孩子。但许暮洲原本以为,严岑从校长室看到的那封请假条是孙茜打胎时留下的。却没想到,她居然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了。

  严岑之前说,那张请假条的请假时间是第二年的秋天,如果王志刚是在孙茜刚来这所小学不久就盯上了她的话,细算时间确实也说得通。

  许暮洲将那张照片翻过来,现背面用钢写了一行小字。

  “虽然并不期待,但既然无法选择,只能坦然处之。你并没有过错,我也并没有,无辜者不应互相伤害。相互慰藉,相互依赖。”

  抬头是“给孙希希”

,落款是你的妈妈。

  许暮洲:“……”

  许暮洲沉默地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烫。他赶紧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将不合时宜的泪意硬是咽了回去。

  ——这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拥有姣好的相貌,独立且坚韧的思想。这个名叫“孙希希”

的孩子明明是她不幸的产物,是她屈辱命运上一块抹消不掉的烙印,但孙茜也没有迁怒他一丝一毫,在这短短的两行手信中,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坦然。

  孙茜甚至分享了姓氏,将这个不被人期待的孩子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许暮洲现在大概明白严岑见到的那封处罚通知是怎么回事了,单身教师未婚生子,在当时的年代也算是个爆炸闻。加上四年二班那张小孩子上课传的纸条,想也知道外面的风评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配为师。”

“教坏小孩子”

这种话应该也少不了。

  外界的口碑无法保障,这样一个空降过来的“多余科目”

教师本来就没有多少家长信任度,出了这种丑事,不被家长接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流言蜚语是最尖利的刀,那些人或许没有当面指责孙茜,也或许根本没有对学校施压。但那些无时无刻隐藏在暗处的指指点点和欲言又止的眼神,本来就足以让人疯狂。

  许暮洲可以想象,学校在面临着舆论和家长的施压时,再一次放弃了她,用一张处罚通知去堵所有人的嘴。

  这张处分通知坐实了孙茜“师德有亏”

的罪名,至于王志刚是否在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或者受到了惩罚,许暮洲已经没法知道了。这一切都过去得太过久远,在这样一个完全封闭的校园内,许暮洲根本没有可能东拼西凑出事情的全貌和前因后果。

  他只能尽可能地从孙茜的角度入手,试图找到让孙茜最终崩溃的那个点。

  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前,许暮洲曾想过,孙茜究竟是不是因为王志刚长久以来的侮辱,或是因为丑闻暴露出去的社会舆论而崩溃,但现在看情况显然不是。

  永无乡给出的资料说过,孙茜是在来到这所小学三年后自杀的。除此之外,照片上的幼童已经不是婴儿的模样,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佐证了在孩子出生之后,孙茜有足够的时间习惯生活和平复心绪。

  一直到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孙茜的心态已经平复的很好了。

  所以后来一定是又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孙茜彻底丧失了活着的信心,精神崩溃以至于要在学校自杀。

  许暮洲又不死心地在办公桌前后范围内找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孙茜这里所能找到的东西太少太少了,或许是长年累月的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她谨慎过了头,神经质一般地将所有的私人痕迹都抹消的干干净净。

  孙茜就像一枚裹成的茧,王志刚给她带来的除了屈辱,还有无穷无尽的不安全感,以至于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恨不得将所有能窥探到她的丝线都尽数拔除,她将所有的私人生活都封存在了心里,只有许暮洲手中这张照片幸免于难,成为了她所经历的唯一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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