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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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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惟上楼时延声已经和三嫂说好了什么,三嫂只垂手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没说话。

  延声见她进来,温和的笑了笑,说:“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有车子来,我送你去苏州。”

  “去苏州?”

他说的这样突然,方惟没有反应过来。

  他眼中静静流淌着什么,提醒她说:“你忘了,你家在苏州。”

  家在苏州!是啊,她有一个家在苏州……

  她疑惑着,没有动。

  他又说:“回去吧,他在等你!”

  他在等……她默然红了眼眶,微微低头,眼眶里盛不下的眼泪顺势滴下来,“好。”

她说。

  同她来时一样,他一路送她前往苏州,他送她回到他身边去。

  他们到时也是黄昏时候,延声送她到弄口,他说:“我就不上去了,我订了回上海的车票,即刻就要走,不然误了车。”

  他看她背对着浓郁的夕阳,一步步走回家去。

  他说,助她再开一局,他从不食言。

  佟诚毅站在那儿等她,她从他的望眼欲穿里走来,是他所有梦想的结局。

  他忍不住远远的伸出手,她快走几步投进他怀抱里。

  第二年七月,太平洋战争进入尾声,日军在滇缅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加着灭亡。到了七月底,《波茨坦公告》出,方惟在文宣楼里协助翻译了整篇公告,所有拿到译文的人都振奋而激动,这预示着日本战败在即,抗战即将胜利。

  果然,八月的一天,沉闷欲雨的天气,无线电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宣告日本天皇颁布投降诏书,日本战败,中国成了战胜国之一。八年抗战,踏过累累白骨,趟过淋漓鲜血,终于迎来战胜的这一天。那沉郁的宣告声仿佛从历史的沧澜中传来,射透人心深处的一片寂静……

  战后的上海,时局变换。佟诚毅不再受姚家掣肘,姚云峰因为大量酗酒得了严重的肝病,那几年潦倒得很,最后死在青浦街头一家小酒馆里,他帮着唐圆枝料理了后事,最后把他们的亲生儿子还给了她。那时远在香港的姚广誉已于半年前先一步离世,他陪姚静雅去奔丧,最后把她留在了香港她母亲身边。剩下的一众孤儿寡母,他一一做了妥善的安排。

  他急着安置这些人,是因为他和方惟的第一个孩子马上要出生了,他把上海的生意匆匆做着了结,一部分拿在手里打算将来交给绍普,另一部分便索性托给谢氏兄弟打理;他自己则常常待在苏州,开的扎染厂他自己经营,离他心爱的太太教书的慧灵女中很近,可以常伴家人和孩子。

  他们一直住在锦和里,紧挨着文魁斋的那条弄堂。许多年后,他们的长子久安有一次在作文里这样写:“我家很好,我妈妈负责照顾我们兄妹三人,而我爸爸负责照顾我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故事只能讲到这儿了,说故事的人也只能到这儿了;然而故事里的人故事还长着,真心真意。。。。。。

  番外一小镇时光

  这时候入了秋,夜半时还起了风,渐渐有了寒意。他站在窗前看斜对过那家的灯光,茫茫暗夜里一框昏黄的光。

  他自己房里也点着灯,防着她要来敲门。

  入夜前,他们给那孩子磨了羚羊角粉,孩子似乎有好转,她抱了回去。然而她一直亮着灯,看来并没有想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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