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数个我(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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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我睁开眼的时候,已近日落。起泡水早就没了泡,旁边满满的一杯咖啡也分了层。
我是被一阵车轱辘的嗑哒嗑哒声嗑哒醒的。
古城尽是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很少能在这里见到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更何况是轮椅。
男人叫九月、女人叫八月,九月推轮椅,八月坐轮椅。
九月的头黑白夹杂,完全看不出和我是同龄人;八月长得年轻漂亮,也看不出和我是同龄人。
他们在不远处的空桌旁停下。八月的笑容清澈纯粹,和大多数的笑是不同的,这才是真正的笑。
九月喝起泡水、八月喝美式。
九月帮八月掖毯子时,八月顺势就拉住他的手,轻轻揉着。
八月说我早就听说大理很好很好的,你终于带我来了。
八月不断地说。九月微笑看她,一言不。他们交互的眼神里透着人类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可惜,一个瘸子,一个哑巴。
我似一个猥琐的偷窥者,好奇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浑身颤抖,我才拿着没了泡的起泡水走过去。
这是平凡得极其稀有的一幕,我就说大理很好很好吧,溪水静谧,风里夹带花香。
梦的尽头是你们,夕阳渐斜,天光大亮。
我控制着尽量不让声音颤你们好,第一次来大理吗?
几句寒暄、一顿饭、一场民谣酒吧的音乐……陌生人便成为了在天涯相遇的老友,这是古城独有的魅力。
我也知道了他叫九月,不是哑巴;她叫八月,双腿健全,爱好音乐,会吹长笛。
我似卑鄙的窃听者,悄悄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二)和你走过的路,我路过都会难过。
九月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很巧。
只是他少了我这样一张好嘴。
八月笑着打断我才不是,我家九月以前可能说了。
九月早已趴在厚实的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仍紧紧攥着八月的一只手。
我说那这兄弟没啥毛病了,不过喝酒差点意思。
八月轻轻用另一只手摸摸他半白的头更不是,我家九月白酒一斤半、啤酒一斤盖,他只是累了。
聊了很久,我知道他们来自东北,九月是个小老板。
我详细介绍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小众的秘密景点与美食,直到月上正中才散了场。
分开时互留了电话和qq,有事招呼。
之后近一周的时间,吃了三顿饭,喝大了两次,九月真人露了相,哪止一斤半?
其后三四年的时间,我每每去到北方那个城市,便会见面畅饮,互道见闻,剩余时间大多在空间寒暄。
他们那几年也走了很多地方,狗粮溢出了屏幕。
可忘了从哪一日起,我突然就再没了他们的消息,qq见不到影子,短信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这在好长一段时间中,成了我心中极牵挂的事。
再见到八月,是又两年后的大理,依然八月末,九月初。
多年的时间,酒吧换了两任老板。
我每年都会在大理小住,所以尚算熟悉。
那晚月到正中,耳畔是推杯换盏的喧闹,我突兀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杯美式,一杯起泡水。
八月的个子很高,一米七多,拿着两杯非酒精饮料坐在了我对面,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我抬抬手腕,示意她已经到了喝酒的时间,还往门口望了望。
八月摆摆手九月没来。
我怔了怔,难道这世道就真的没有长久的、坚挺的爱情了?
我说那这起泡水给我的?
她说是给他的。
我有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就是特别敏感。
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周遭的喧哗和歌手的唱腔变得遥远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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