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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无痕……”
我着急地唤了他几声,没有回应,连忙把了把他的脉,还和那时摸一样,脉若浮悬。
,按照这么下去,叶无痕非得挂了不可,金针封穴只是暂缓之计,拖不了多久,也不知……
我一转头发现那个被我喝令请大夫另一山贼头目,竟还像个电线杆子似杵在床尾呢!
我气急火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脚踹了过去,“靠,大姐头话你竟敢不听,不是告诉你去请大夫吗?”
“大姐饶命啊,这荒山野岭哪有大夫啊!”
黑铁塔似的壮汉,跪在我面前,抱着我踹他的腿杀猪般地嚎叫着,恶寒阵阵!
暂不理会,这混蛋抱着我的腿的举动算不算非礼,我只觉得眼前头晕目眩,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在我喉间,怕是张口就能呕了出去。
我心里明白,必是动了肝火,连忙咬紧牙齿,把已经到了舌根处、带着腥甜气味的东西咽了进去。
此时此地,我绝不能倒下,如果我坚持不住了,丢在这里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命,叶无痕……
“我不管,就算是挖地三尺,你也必须给我揪出个大夫来,若是这男人的命保不住,我让你们全给他陪葬!”
我相信:“重压之下,必有高弹”
,这地方是荒山野岭的确属实,可有谁说过,荒山野岭里就一定没有大夫,要是没有大夫,他们这群山贼受了伤,可都找谁去看。
“大姐头,饶命啊……,真没有啊!”
这时,哭不只是抱着我腿嚎叫的那个家伙了,其余山贼竟也全部跑下,哭成了一片。
看他们这阵势,谁能相信他们曾经是横霸某路的山贼啊,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谁家的孝子贤孙呢!
他们哭得越是起劲,我心越是冰凉,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拉到了叶无痕手上。
握着他手,就像握着一块冰一样,还是一块浮出青紫颜色的冰,他十指如竹,直直地平伸,更显修长,想着这只手曾紧握着宝剑,杀出血路,护我离开险境,保过我的命,我心不只是冰凉,痛得更甚。
第一次,身体和灵魂有了默契,痛到了一处,简直要痛彻骨髓了。
“对……对了,大姐……我想起来了……”
当我的思想正在绝望里沉溺,甚至生了自杀念头时,那个姓贱名荡妇的女人,竟然若有所思地沉吟出一句令我一脚就蹬开了那个就知道哭的废物大哥,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拎起她的衣领,“什么?你想起什么了?”
“大姐……,大姐你快松开,我喘不上气来了,……是……”
若不是眼看着她的眼睛有翻白迹象,我简直难以相信我会使出那么大力气来,我急忙松了拎着他脖领的手,“快说!”
“小女子……小女子记得东山脚下叫茂村小庄子里,有一户姓周的人家,他家那个老头儿好像……会治病!”
“什么叫好像?倒底会不会?”
越是感觉有了希望,才会越觉得急不可待,恨不得立刻肯定下来,我的眼睛在这一刻里,都急得快要胀出眼眶来了。
“应该会,上一次我亲眼看到那老头救活了一头被狼掏了肚子母羊,那肠子都淌出来了,周老头不但把母羊救活了,还把母羊肚子里快出生的小羊也给救活了!”
我盯着那大傻丫头因急于描述事物却又说不清楚过程而吐液乱飞的嘴,揣磨了片刻。
大傻丫头哥,害怕自己妹妹胡乱说话,再惹出什么祸端,在大傻丫头说的时候,就不停地用眼神制止着,可怜他眼睛都快飞斜了,大傻丫头也没领悟出他的意思,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哭丧着脸说道,“妹子,你可不要胡说啊,那羊和人……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人也是动物一种,只不过是高级动物,你派几个……跟你妹妹去……那个什么庄来……,你留下!”
事到此时,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那个姓周老头要是真像大傻丫头描述的一样,能把待产却被狼拉出肠子的母羊治好,说明……他应该还是有几分本事。
男贼头见我如此吩咐了,自知是躲不过,哀声叹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山贼里挑出两个身材壮实的,让他们跟着潘金莲。
“快去快回,你们要是敢有半分他想,别怪大姐我剑下无情,杀了你哥,放火烧了山寨!”
如果不是走头无路,实在无人可用了,我才不会和这群山贼同流合污呢!
“大姐,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我懒得听潘金莲的保证,快速打断她的话,“像那种有大才人,一般都很拽,如果他自己不来,你们就算把他扛,也得给我扛来!”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哪怕一线希望最后也会变成绝望,我也要试一试。
叶无痕,那般危险里,他没有丢下我,我又怎么能放弃他呢?
山野村夫
从某个角度来看,活着并不难,难是应付那些千方百计想让你死掉的人。
我默默地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身体越来越冰冷的叶无痕,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叶无痕会死掉,或许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叶无痕死掉的时候,我会如此伤心,更可笑是……,我竟然连一个必须伤心的理由都没有,就已经伤心要死了。
叶无痕是为了救我而弄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但……他想救那个人真的是我吗?当然不是!
他不爱我!
至始至终他爱都是已经死掉的梅玖,他的爱如此坚定不移,甚至不在乎这具皮囊里寄居的灵魂是谁,痴心地坚持着自己心里的爱,不惜用生命涅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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