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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瓚緊皺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今科探花?林大人的兒子?」想到在宴會上匆匆一見的那個面容如花的少年,眉頭皺的更緊了,「怕是不妥吧,那孩子不是尚未行冠禮?雖說他救了佩思,可是人家都沒提,我們去提的話,似乎也不妥當。」有一絲絲恩將仇報的感覺,嗯,不好。
「林霽今年十六歲,比佩思小兩歲。」張廷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大些又何妨。而且他的身份也不算明朗,想找好的也不可能,配佩思也是恰好。佩思得他所救,撿了一條命,想來也是願意嫁他的,不至於像以前總是拒絕。」
林霽的身份特殊,雖然高中探花,上門提親的卻大多為富戶鄉紳的原因。
張英面露遲疑,「怕是人家也未必肯啊。」他作為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自然知道今科探花郎林霽,小小年紀,談吐不凡,腹有詩書,且通透懂事,對世風民情的了解不弱於在朝為官的人,那個孩子不簡單。「且人家救了佩思,卻沒有上門結交的意思……」那不就是沒看上嘛。
自己的外孫女自己知道,佩思雖說出身好,可安郡王府卻是個拖累,如今皇室內部事情不斷,皇子們長大後,奪嫡紛爭日漸明朗,安郡王府能不能渡過此劫尚是未知數。
岳樂的外孫女剛剛被賜婚八阿哥,而岳樂那一脈分明是皇太子的人。如此紛亂的關係,但凡是入朝為官之人,最怕便是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誰又願意沾上已經被打上烙印的人家呢。
「你可以先跟高大人談談,說清楚我們的難處,如果有高大人出面,想必那林霽也會同意的。」張廷玉說道,就如今日他在高家的所見,林霽與高家的關係不一般,高侍郎說話的分量還是很夠的。
其實也是因為他家與林家並無交集,而高侍郎不同,他是張英的直屬下司,又是林霽的師傅,在中間說話也容易些。
再說了,林霽尚在孝期,等三年過去,他想再入朝堂,自然是需要借力的,而高家不能做的,他們張家卻能做。多了這門親事,林霽其實也不虧,端看他自己怎麼想了。
「高侍郎的孫女似乎與林霽年歲相當,會不會?」張英自然是要考慮方方面面,他當然知道自己要是開口,高士奇少不得要給他個面子去幫著問一問,不可能當面拒絕。可他也總是要顧及所有,如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張廷玉面無表情,看著父親的眼神像是看著白痴,「不會。」如果有這個心思,早定下來了,還等得到這時候。
一時間,三人無話,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二日,站在朝堂上,張英總是回頭看高士奇,看得高侍郎心驚膽戰的,連康熙的目光也頻頻望向自己這位老臣,心裡暗暗思量,不知道是不是高侍郎做了什麼,自己要不要出面為他們調和。
下了朝,還未邁出乾清宮的門檻,高士奇便被張英叫住。
「澹人兄可有時間,不如到某家中喝上杯清酒吧。」清酒是近年來民間風行的一種酒,酒清如水,帶上微微碧綠色,味淡卻微微回甘,深的讀書人的喜歡。而文官們聚會也多喝這種酒。
高士奇字澹人,禮部侍郎,熟悉的喚字,不熟悉的尊稱一聲高侍郎。
高士奇表示很驚悚,他那位鐵面無私,絕不應酬的上司,居然讓自己去他家喝酒……「是,尚書大人請。」
跟在張英的馬車後面,高士奇在車內不斷思索著,最近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好像也沒有得罪自己的老上司,難道……
就這樣一路忐忑到了張家,進了會客廳,揮退了下人,還未落座,張英便抓住了高士奇的手,開口道:「澹人啊,此番找你來,是有件私事想拜託你啊。」
張英一副要跟高士奇談天說地的樣子著實驚住了高士奇,他恭敬地行了禮,「大人您且說,澹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高士奇對張英是真的敬佩,自己這個頂頭上司是出了名鐵面無私,有他在禮部站著,相當於一根定海神針,定住漢軍旗的心。滿朝文武,誰敢給漢人官員的一絲臉色。
且高士奇也明白,以張英的性格,絕不可能以私,找自己來只能是為了私事。而這樣的事情,看張英的態度便知,能讓他都如此為難的事情,必然是會讓自己也兩難的。不過,高士奇願意接著,張英年事已高,過幾年便要告老,而自己,便是最有希望接任的人。
遲疑了好一會兒,張英才開口道:「我聽聞你有一入門弟子,是林大人的兒子,今年十六,不知是否婚配。」
聽完張英的話,高士奇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吧,老大人為難的竟然是這事兒?!他盤算了一會兒,張英並沒有女兒,而他的孫女也尚不到婚配年紀,不明所以地回道:「林霽是我的弟子,值母孝,年歲尚小,倒是還未定下,他的身世一言難盡,日後怕是在婚事上多有磨難。」
「那,有沒有什麼想法?」張英問道。
高士奇愣住,其實他也做不了主。多年相處,高士奇深知林霽的性子,可能是從小自己做主習慣了,大事上從來都是自己拿主意。而婚事,他也曾聽林霽說過,未來的另一半定要找個通達明理的,能撐起整個林家的人。
林家如今獨木難支,能不能繁榮昌盛全看林霽,這樣的話對他的妻子要求就很高了。這樣的女子,一般出身大族,而林霽,確實很難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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