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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蒖蒖再问。
“啊,是,是!”
不待侍女回答,赵皎的乳保如梦初醒,凑过来回答了蒖蒖的问题,“太子妃卸妆时,四大王和公主在殿中追逐嬉戏,后来四大王忽然摔倒,磕破了嘴唇,流了一些血,痛得哇哇大哭,太子妃便招手让他过去,把他抱在怀中,取卸下来的首饰给他看,好言抚慰。四大王很喜欢太子妃鬓边用的珠钿,拈起来玩,玩着玩着就往嘴里塞。太子妃忙让他吐出来,四大王不答应,倒是拈起另一枚递到太子妃嘴边,说是甜的,要太子妃尝尝。太子妃本不想尝,但四大王小孩心性,非把珠钿往她嘴里塞,太子妃只好尝了尝,也说是甜的,四大王才许她吐出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四大王开始呕吐,太子妃忙张罗着请太医,但不久后她也开始呕吐,然后和四大王都昏迷不醒了……”
蒖蒖让侍女速去寻找凤仙卸下的所有珠钿,随即拨开凤仙嘴唇,查看她口腔状况。只见凤仙牙龈红肿,似有出血症状,便问侍女太子妃近日是否上火,侍女道:“是的。太子妃长途跋涉回临安,夜间也休息不好,所以生了些热气,牙痛好几天了。”
蒖蒖当即找到太医郭思齐,请他用解蛇毒的药给四大王和太子妃治疗。郭思齐依言而行,备好汤药让二人服下。过了片刻,凤仙眼皮跳动,开始呻吟,而赵皎仍无反应。皇帝愈发焦虑,连问郭思齐药用得对不对。郭思齐躬身道:“官家,须对症下药才能确保见效。而今只知这毒可能是蛇毒,但是哪种蛇之毒,蛇毒用量是多少,我们全然不知,只能保守治疗。若能查明,臣等便知如何更好地解毒了。”
“程渊!”
皇帝霎时想起刚才蒖蒖等人提到的程渊,喝道,“快把程渊拘来!”
“官家,万万不可!”
跟随他而来的都知张知北跪下劝道,“程渊如今在慈福宫侍奉太后,如果因此事拘他,等同于向天下宣告太后与谋害皇子之事有关。一则,太后可能先就不允许我们进慈福宫拘人,再则,即便程渊被捕,为了自己性命和维护太后,他也会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不会说出如何才能解毒的。”
杨子诚也附和道:“张都知所言有理,此刻确实不宜以追查皇子中毒一事为由去慈福宫拘捕程渊。”
“那你们说怎么办?”
皇帝怒吼道。
此时蒖蒖上前,朝皇帝下拜,道:“奴有一个办法,或可解决此事。望官家先回福宁殿,再容奴禀奏。”
皇帝如今无计可施,又见蒖蒖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应她所请。
待回到福宁殿,蒖蒖再郑重举手加额,向皇帝跪拜,然后肃然道:“奴,典膳吴氏,自荐为司宫令,为陛下追查庄文太子及四大王、太子妃中毒真相,肃清宫禁。望陛下加恩,准奴所请。”
皇帝惊讶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司宫令?”
“是的。”
蒖蒖镇定地仰首,与皇帝对视,清楚地说,“唯有司宫令,才有管束南北大内两宫宫人的权力,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慈福宫查案,而不怕太后反对。”
“司宫令可管束的两宫宫人只是女官内人,管不了程渊那样的宦官。”
皇帝质疑道。
“程渊涉及的罪行,不止下毒这一桩,他还涉嫌私自囚禁菊夫人。菊夫人是先帝宫人,在司宫令管辖范围内,奴先以追查菊夫人一事的理由进慈福宫,再说服太后,交出程渊,届时交给御史台、刑部审讯,或是皇帝下旨设诏狱,皆由陛下决定。”
蒖蒖冷静说出自己的计划,见皇帝不置可否,又道,“菊夫人一案,不仅涉及庄文太子之事,还关系到张国医的下落。若陛下封奴为司宫令,奴可将张国医失踪之谜一并查清,将他亲自送到陛下面前。”
皇帝沉默须臾,沉声问:“你真有把握,将这些事全部查清?”
“我有把握。”
蒖蒖语气斩钉截铁,“许多事,我已想明白了,现在只需要审问相关之人来验证。这些案子,我也牵涉其中,或不该成为查案之人,但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关节所在。我来追查,可确保结果来得准确而迅速。而我也可先向陛下立誓,保证秉公执法,不会因个人私情而掩饰、漏报任何真相。”
见皇帝仍不表态,蒖蒖再拜,继续申请:“我只需要一天,做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司宫令。在这一天内查明所有真相,明日即卸任,并席藁待罪,请陛下就我在庄文太子一案中应承担的责任,以及今日的僭越,定罪处罚。”
皇帝沉吟须臾,然后挥臂一指西南方,对蒖蒖道:“你面朝庄文太子攒所的方向,向他起誓,若身为司宫令,必秉公审案,不违国法,不徇私情,不谋私利。”
蒖蒖当即转朝他所指的方向,郑重再拜,一字字起誓道:“殿下,蒖蒖若获封为司宫令,必秉公审案,不违国法,不徇私情,不谋私利。若有悖誓言,愿受万蛇噬身之苦,并堕入阿鼻地狱,生生世世,永不得与殿下相见。”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微颤,直视前方的双目亦浮出一层泪光。
皇帝见状,在心底叹了叹气,继而扬声召唤在外守候的张知北,吩咐道:“去把值宿的学士召来,让他拟定制词:封典膳吴蒖蒖为正四品司宫令,任期自今日未时起,十二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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