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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叹息一声,后退一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什么斩妖除魔的高人,更不是你们的敌人,只是受警察所托,想要查明这桩案子的真相。”
老人听见真相两个字时,眼珠动了动,缓缓抿紧了唇。
“我想跟它谈谈,可以吗?”
老人凝视他,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姿态依旧是戒备的:“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姜婪再次叹息,他用手指轻点老人的身体几处:“你的身体已经快完全腐烂了吧?就是它也不能让你死而复生。你有没有想过,等这具身体彻底崩溃,灵魂消亡,它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之前他还不知道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在他再一次敲响了老人的门后,他就都知晓了。
他在客厅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尊神龛。
但神龛供奉不是任何一尊众人熟知的神灵,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有圆圆的脸蛋,黑亮的大眼睛,嘴边抿着小小的笑涡。如果不是她梳着莲花头,手中拿着一把扫帚,几乎跟普通小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但它身上的装束,却注定它的不平凡。
这个老人,在家里供奉了一尊扫晴娘的神像。只是这神像并不是传说中的年轻女子,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姜婪脑中回忆起了翻阅过资料。
何家村都是何姓人,只有一户外来人口,姓秦。
那家的户主叫秦书易,他是下乡知青,在何家村与妻子结识相爱,最后在偏僻的何家村结了婚。秦书易的双亲早已亡故,婚后他索性便在何家村定居,一面打理妻子家那一亩三分地,一面在村小学教书。
夫妻两人生活和顺,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人始终没有一个孩子。直到两人在四十出头的时候,在河边捡到了一个女婴,便将之带回了家里抚养。
秦书易夫妻很疼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但可惜的是,九九年时江城了一场大水,瓢泼大雨连着下了将近一个月,秦书易的妻子和女儿都死在了那场洪灾里。
姜婪算了算时间,秦书易女儿死的时候,正好是八九岁的模样。
老人便是秦书易,那神龛里供奉的,大约便是他早夭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他的女儿又与扫晴娘有什么渊源。
秦书易在姜婪一番话后,神情果然动容起来,他迟疑许久,才哑声问:“你保证不会伤害她?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不会。”
他与黑暗中闪烁着恶意的那双眼对上,重申道:“我是国家公务人员,若是它确实没有犯下罪行,我不会伤害它。”
秦书易脸上还有迟疑之色,堵住门口的身体却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
姜婪往前一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僵持局面被打破。秦书易终于转身,带他往屋里去。
他轻轻叫了一声:“楠楠?”
似是回应,卧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秦书易道:“她在卧室里。”
姜婪随着他过去,走到卧室门口,脚步顿了一顿,随即毫无滞涩的迈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头顶是灰蒙蒙的天,脚下是泥泞的黄土地。天与地之间,瓢泼的雨水没有一刻间断。
他从一扇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姜婪的脚步却毫不迟疑,仿佛早有所觉。他听见了远处的人声,便朝着人声处走了过去。
黄土地上立着一排排的房屋,这些房屋像是简画画出来的,十分简陋粗糙,屋里的人隔着窗户往外探头,扁平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忧愁表情:“这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女人探头探脑看了一阵,满面忧愁地关上了窗户。窗户倒挂着的扫晴娘在风中微微摇晃着。
姜婪定定地看它一眼,扫晴娘便朝他咧开嘴,像是在嘲讽,也像是在挑衅。
姜婪无视了它,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个村子,人家并不多,大约也就四五十户,家家户户的屋檐下和窗下都倒挂着扫晴娘,隔着屋子,姜婪都能听清他们的担忧与抱怨。他从这些抱怨里获得了许多信息。
这个纸人世界便是何家村,时间大约是五六月的时候,田里的稻子刚刚长高,天上却连绵不断地下起了暴雨。暴雨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河里水位暴涨,田里的水抽不出去,再这么下下去,田里的稻子就都要被淹死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人家,每年就靠着田里的稻子过活。稻子淹死了,他们这一年的指望就落了空。
所以家家户户都挂起了扫晴娘,盼着暴雨早日停歇。
但老天并没有听见他们祈求的声音。姜婪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纸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甚至因为脚滑摔了一跤,但他却顾不上喊疼,又疯了一样在村子里跑起来,边跑边叫嚷着:“大河要决堤了,大河要决堤了!”
紧闭的门户尽数打开,大大小小的纸人从屋里跑出来,雨水打湿他们的身体,他们却恍若未觉,一张张扁平的脸上表情却极其生动,布满活人才有的焦急和恐惧。
所有人冒雨聚集在空地上,年迈的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用力杵了杵拐棍,大声道:“男人们带上家伙什,都跟我去堤上!”
于是一群男纸人回家拿了各式农具,呼啦啦跟着村长去了河堤上。
姜婪在混杂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纸人,他跟其他纸人完全不同,即使拿着农具,脊背也挺得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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