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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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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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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羽对他扯了一个稍嫌僵硬的笑容,想了想,再缓缓说,“六叔……谢谢你。”

翟琰笑的爽朗:“谢什么?你是我侄女!该的!”

“你知道我不是的……”

翟琰瞪起眼睛,拍了她头顶一下,止住她的话:“我说是,那就是的!”

翟羽终是不再争辩,也因这温暖的话,唇角不自觉悄然扬起。可那笑容刚刚出现,便迅速因传入耳中的太子妃的哭泣声而消失无踪。“母妃……”

翟羽支起身,呆呆的唤。“大哥那一巴掌并不……太重,别担心……”

翟琰微蹙着眉,似是在斟酌措词,“……四哥留在那里,会劝她的。”

翟羽没有说话,翟琰便按着她肩,叹息一声,“这个时候,小羽毛你要更坚强,让太子妃再忍忍。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翟羽将这话在心里对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咬住牙根重重点下头去。翟琰看着她那稚嫩面容上所燃着的斗志和决心,心口一阵发涩,可却只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在怀里几番捣鼓,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翟羽伸手接过,翻开盖子,将这模样简单的檀香木盒打开了来,瞬时眼前一亮。只见盒子里面垫着的红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把缩小了许多倍的小巧木弓、一个箭筒,还有数只木箭,样样雕工精致。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伸手拿在手里把玩。小脸上一点点浮现童真的笑意,翟羽伸长手,将床里间的柜子抽屉拉开,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头人偶来。人偶穿着战甲,形态威武,模样五官却显然是照着翟羽刻的,秀气极了。这人偶和那弓箭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雕刻手法和木料都是一模一样。翟羽将那弓箭模型给人偶配上,果然极配,原本就斗志昂扬的木偶这下更是威风凛凛。“这下士兵小小羽毛有了擅长的武器,说不定马上就能立战功当将军了。”

翟琰见她脸上笑容,心底一松,便继续逗她。“谢谢六叔!”

翟羽喜欢极了,这个“谢谢”

说的掷地有声。手上一边摆弄着木偶,一边听翟琰讲一些战场上的趣事。可神思终究还是飘远了。用余光瞟向门口,翟羽仔细分辨着从那里传来的声音。她并没有听见四叔说什么,可母妃的哭声却渐渐平息了下去。然后翟琛直如修竹的身影就这样突然闯入她视线,天青色常服被沉沉暮色模糊了外沿轮廓,颜色也较以往暗了许多。翟羽大惊,鼓圆眼睛,本能的想坐直或是起立,可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的重新趴了回去。“四哥。”

翟琰也看到了他,回头唤道。“嗯,”

他应,再似准备转身,“走吧。”

“走?”

翟琰愣住,转过目光,看了已经悄悄将唇抿紧的翟羽一眼,“你不进来看看小羽毛么?”

“不了。”

翟琛淡淡回答,不曾施舍趴在床上的翟羽一眼,便背过身去,往院子外走。“道歉呢!?”

翟羽看着那背影,一攥拳,冲动地将这三个字喊出了口。翟琛停住脚步,回头,终于对上她视线,冷声问,“道歉?”

“皇爷爷命你给我道歉!”

翟羽其实已经开始后悔,在他如冰似雪的目光里更是胆战心惊,但她却不许自己后退,“你想抗旨不遵?”

他静了一瞬,然后提步走了回来,到了门边便停住,微眯着眼,开口缓缓说:“翟羽,我救了你的命。”

“可我却多了这伤!”

她愤怒的冲他吼,像只终于尝到血腥的小兽,兴奋得足够失去理智,“或许只要你愿意,就会有其他办法的……可你……”

根本就不愿意想……“你高估我了,”

在翟羽近乎失控的宣泄中,翟琛依旧面色平静,“对我,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很遗憾,让你受伤了。或者不然,你现在可以教我一个更好的?”

翟羽情绪的豁口才张开一线,就被绝望的堵死个彻底。她微微张开口木在那里,眼睁睁看他带着微嘲挪开目光,重新转身离去。“看来我也高估你了。”

他说。:倾城随着那直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翟羽的心也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劝走了在一边焦急无措的翟琰,翟羽唤来方才在翟琰来后便自觉离开房间的小满。由她伺候着喝了点清粥,再进了药。简单梳洗后,不想要小满守夜的翟羽便让她熄了灯径直离开,一并关上了房门。待小满轻盈的脚步声消失,黑暗之中的翟羽缓缓将脸搁在横于枕头上的手臂上,没有光线刺激,眼眶却偏偏涩涩疼着。委屈。她并不计较他这一箭,可她在乎他对这伤的态度。没有安抚,没有问候,他漠视她,漠视的那么理所当然。而最可笑她,再怎么劝解自己,开导自己,嘲笑自己,都是没用的。她依旧会介意被他这样对待。想来自己的确是让人失望。同样是十三岁,十四年前的他,便能跟随太子,带着禁卫攻上彼时京郊最大的山寨——丹阳寨,覆灭整个寨子的同时,完整“救”

出了被匪徒“绑架”

的太子妃秦氏。太子无能众所周知,这其中“功劳”

属谁,显而易见。而这十来年,自己又亲眼目睹他是如何运筹帷幄,帮着太子瞒天过海。看似冷傲孤僻,一心辅佐太子,实则又有多少心思暗藏其下?试想,如果他是真心帮着那个王八蛋太子,母妃怎会如此信赖于他?是的,信赖。信赖这个将她重新带回“魔窟”

的“帮凶”

,信赖到连自己也托付给了他教导。十三年,他将自己带在身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冷酷无情,什么叫不择手段。他教她凡事三思后行,决计不能感情用事。他想将自己培养成另一个他,寡情决绝;可是今天自己不光没有理解他的用心,在反驳挑衅时,也没有一个充分的准备。被他一问,就傻了眼。她依旧冲动。不是他教的不好,而是她学不会。翟羽的唇角自暴自弃地微微牵起。对的呀,他是高估她了的。她没有那么理智,没有那么明辨是非;她想胡搅蛮缠,只要他将自己……至少是当个人看的。药效上来,昏昏沉沉的一夜就这样过去。往后几日,翟羽都安心趴在床上养伤,翻阅兵书。南朝和邻国大夜的战事才消停没两年,便隐隐又有了风吹草动。夜国军队在边境几番骚扰挑衅,怕是有意起战。如果真的打起仗来,定又是翟琰为帅。翟羽希望这次自己能跟去。能多长些见识不说,如果机缘巧合立下些许战功,她和母妃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徐太医的药是一贯的好,十天后,创口便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行动稍显缓慢,她已能自行下床活动。这十天中,太子妃秦丹几乎都陪在她身边,看上去倒不见什么悲观凄怆之色,只是安静的亲手照顾她。即使偶尔面露担忧,也像只是为了她的月事和伤口,这倒弄的翟羽不敢旧事重提。不过,这些日子,太子妃倒是对她几度提起了翟琛被罚每日追加练习一时辰骑射的事。“伤口其实不深,也避开了重要的穴位和血管,你四叔下手是有把握的……”

“可惜他那么好的箭艺,反倒因为这事而被罚……”

“听说你那天对他多有不敬,等伤好了,就去给他道个歉吧……”

道歉?翟羽自是不屑的。可这天午后,她下了学,走到太子妃房门前,却又想起了这件事。止住了侍女的传报,翟羽稍作迟疑,便调头出了院子——也不是道歉,只是去看看。而且说不定能碰上六叔,问他如果挂帅,是否可以带自己出征。一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翟羽到了皇宫西北角的练马场。设想中的六叔并不在,整个练马场,只有他一人,骑于青灰色名驹上,弯弓搭箭,一箭箭朝着箭靶射去。“唰唰”

破空声不断传来,可放过去的箭却没有一只中在靶心。翟羽心底冷笑,他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伪装。正准备过去,眼角却似有红霞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红衣少女,骑在红马上,从马厩那边斜刹刹地冲了过来。翟羽认识她,是老将军顾昌的女儿——顾清澄。顾昌曾是南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创下过百战不败的连胜纪录,盛名远播。南朝在尚武的敬帝统治下,前些年来连连扩张。而这其中,有近四分之一的国土,便是顾昌冲锋陷阵夺过来的。可惜顾昌最后一战,被西里敌军大将一箭射中膝部。他坚持到战斗结束,南朝军队大获全胜,他的一条腿却也就此废了。刚好敬帝决定停战修生养息,他便顺理成章地交出了兵权,急流勇退,在家颐养晚年。可即使如此,顾昌在朝中影响依旧不可小觑:且不说以前部下仍在军中供有要职,他的两子也均入朝为官,长女又嫁与二皇子为正妃,家族地位显赫。而顾清澄是顾昌的幺女。她出生之时,顾昌正好连下西里十三城,敬帝大喜之下,为其女赐名清澄,谐音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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