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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情人谁唱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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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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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种子是从哪里买来的呢?”

“我不知道,我是从本地报纸查到那个苗圃的。但是那个地址是假的,根本就不存在那样一个地方。奇怪的是我写信过去,他们就寄来各式各样的种子。这类事都同我的家乡有关,我是这样想的。”

又是一天过去了。此地没有黄昏,夜是突然降临的,一瞬间,乔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金一把将他拖进车内。车灯切割着四周的黑暗向前行驶,一会儿就到家了。

金脚步匆匆地走进餐厅,乔也跟了过去。他们看见厨师依然躺在地上。金弯下腰看了看她,对乔说,“她受了重创。”

然后他自己到酒柜里拿出他们喝过的那种酒来,他给乔倒了一大杯。乔喝了几口,便看见房里的黑影出现了,那都是些极其高大的汉子,他们的头部顶到了天花板。其中一个一伸手就将装着马蜂的提篮往自己头上一扣,顿时满屋蜂子乱飞。乔连忙脱下外衣,用它紧紧裹住自己的头,靠墙蹲下。他听到汉子在他旁边说:

“真舒服啊,为什么有人要拒绝这种幸福呢?”

乔在心里猜想,屋里的人身上一定爬满了那恶毒的蜂子,因为这些人全在呻吟,似乎很痛苦。有人在喊“妈妈起来了”

,那大概说的是厨师。真的是她,乔听到了她的吼声,像一种说不出名字的兽的吼叫,既痛苦,又充满了渴望。乔被深深地感染了,他拿下外衣站了起来。屋里却没有人,只有黑压压的蜂子在乱飞。一会儿他的脸就肿得很大,头也开始发晕。这时有一双手将他拖出餐厅。他的双眼肿成一条窄缝,他从缝里看见了头发蓬乱的厨师。

他被带到客房里,脸上被涂了一种有香味的药水。

“来这里的人都不害怕马蜂的袭击。”

说话的却是金。真奇怪,刚才是厨师将他领到房里来的呀。

“厨师在哪里?”

他问。

“她呀,还睡在餐厅的地上接受马蜂的安抚呢。”

乔摸了摸自己肿得不像样的脸,又听到了那种兽的吼叫,并且叫得同刚才不同,似乎是在撕咬中发出的声音。金也在倾听,金说:“厨娘是那种能豁出命去的女人。家乡留给她的是一个噩梦,这几十年她都生活在噩梦里头,她对我说,她永远都不想醒来。”

他又说:“她不是不会说话,她不愿意说。一个会这样叫的人难道还会愿意说话吗?所以她才成了这里的房客呀。”

金让他躺到床上去,可是那张床已经被那些黑猫占据了,一共有十多只,全都蹲在被子上面。“生活是没法挑挑拣拣的。”

金一边说一边将他往床上一推。他倒下去之后,猫们就都围拢来舔他脸上被蜇伤的地方,那些热辣辣的、有肉刺的舌头令他感到十分恶心。他也想吼,就干吼了两声。

“这就对了嘛。”

金在旁边说道。

44

牧场主金(9)

他听见金悄悄地出去了,掩上了房门,却未离开,在门口同什么人讲话。每当金的声音提高一点,这些猫就在他脸上狂舔,有两只还尝试着咬他的脸颊和手腕。于是他又干吼两声。乔一直不喜欢太接近猫,他在家时觉得这种阴沉的动物隐藏了莫测的意志。可是现在他浑身无力,困得厉害,只好任它们摆布自己了。他自己也得到了好处:被蜇伤的地方疼痛正在减轻。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入梦恶心感就消失了,有一个人在他旁边怂恿他去看雪莲花,他不假思索地同他出了门,两人一道往山上爬。山又陡又滑,许多地方都得手脚并用。金在旁边警告他说:“随便见到一个人就同他走,到头来遭殃的是你自己。”

他已顾不得遭殃不遭殃了,因为到了陡坡上,退不下来,一退就会掉进万丈深渊。可是他也上不去,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那个人回过头来告诉他说,缠住他的脚的是两只猫,又说如果他在家里,同妻子马丽亚在一起时,要是摆脱了那两只猫就好了,现在已经太晚了。“那一次你吃火鸡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猫们的需要呢?”

头上包着头巾,看不清脸的汉子开始埋怨乔。乔觉得自己的双脚在往下滑,止也止不住,他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管了……

乔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他躺下来,从皮包里拿出那本恐怖小说,翻到第一页。小说的结局忽然就出现在字里行间了,白发的海林坐在厨房里削土豆皮,有一具僵尸始终在玻璃窗外朝她窥探。海林抬起头来,看见了僵尸,她的眼珠突然不会动了。后来她又发觉,除了眼珠不会动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无变化。她没有什么不方便,还是削土豆皮,将烤好的鱼放在盘子里,用樱桃做装饰。穿过客厅里,她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角在流血。后来又有邻居从开着的门那里进来了,发出惊叫,仓皇逃窜。海林想,自己多半成了僵尸了啊。这样一想就有种解放感。

“旅途上看这种书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司机头也不回地说。

“我怎么觉得这车子转来转去的,老离不开牧场?”

乔问道。

“这种地方啊,只要进来一次就再也出不去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闭上眼,总会到家的。你不是给了我你家的地址吗?”

“我给了你吗?”

“是啊。你给的是个错误地址,没有那样一个地方。后来你的客户又给了我一个,写得清清楚楚。你的客户是连做什么梦都计划得好好的那种人。这十几年,我一直在这一带来来回回地跑,把他的脾性也算摸清楚了。你想,一个人为什么要住到半山腰去呢?那个胖厨娘,我听说她是杀死了自己患病的父亲才跑到那里去的。现在她整天摆弄毛毛虫,就是为了赎罪啊。”

乔听了他这一席话后心里很讨厌他,就不再回应。当他再拿起书来读时,里面的内容又读不懂了,连人物的名字都换了。情节似乎说的是一位厨娘报复对自己不忠的情人,厨娘的名字也怪得很,叫“一枝梅”

。情人到小饭馆来吃饭了,一枝梅端着一锅滚汤朝他泼去。那锅汤没泼到男人,全泼到她自己身上了。一秒钟之内,她的皮和肉全落到了地上,只剩下一副骨架立在餐厅里,男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白骨……接下去是对“一枝梅”

这个名字的解释,书中说这是个东方名字,厨娘是东方某个岛国的人,事情发生在古代,厨娘的身份是在妓女和良家妇女之间,而那个情人,是一个真正的嫖客。那个情人经历了厨娘事件的变故之后就完全疯狂了,他将厨娘的那副骨架弄回家,请人做了个玻璃柜,将它放进去,从外面锁上。从那之后每次他同女人鬼混时,眼睛总看着玻璃柜里头的东西。他的玻璃柜长期放在床边。乔看到这里笑起来,觉得这种小说太夸张了。不过他还是想知道那玻璃柜的下落,想像着那副骨架穿上轻盈的和服夏装会是什么样子。

车子越开越快,乔在后座上坐不稳了,他觉得这个司机在玩车技,又觉得他居心叵测,恐怕要出事。有一刻,乔看见他同窗外的某个人招呼,乔急忙向外看,看见那人居然是金,金站在齐腰深的草丛中,一身猎装打扮,帽子上插了很多孔雀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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